王微时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韩念允和女儿, 温声?道:“环儿,问允娘娘好。”
名叫环儿的小女孩儿小声?地嗫嚅道:“允娘娘好。”
韩念允将女孩儿抱得更紧了,还狠狠地在女孩儿的额头上香了一口:“真乖!”
那是个格外特殊的洞房花烛夜,王微时和韩念允合衣躺在床上,一旁的环儿早已睡熟,二人低声?絮絮地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与改变,竟然?毫无生疏之?意?。
聊到最后,韩念允也将头枕在王微时的胳膊上睡着了,待第二日醒来?,王微时和环儿早已不知所踪,就仿佛这一夜红烛帐下?的抵足而?眠都是梦境一般。
韩念允意?犹未尽地长叹一口气?,沈忘看到那盈在她眸中的光彩缓缓消散了。
“沈御史,你能想象吗,这个故事中的人已经?都死了,都被这个宅子生生吞了去……”韩念允抻着颀长的脖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除了王夫人,难道连故事中的环儿也……”沈忘再次被韩念允话中的阴冷之?意?所震慑,不可置信的问道。
“是啊,微时、环儿,甚至韩念允,都已经?死了……都已经?死了……”韩念允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也不再理会?沈忘,迈着无声?地脚步向着宅院的深处走去。那静寂的宅院似乎真的化作了长着白森森利齿的怪物,将那瘦弱伶仃的身影一口吞了进去。
沈忘就这样凝神看着,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哀伤。他能感受到韩夫人疯疯癫癫,哭笑相融的话语里?,无尽的控诉与痴狂,可是他能如何,他能将这个吃人的宅子判了吗?只要没有确切的王夫人是死于他杀的证据,他除了能向韩夫人投去同情的一瞥,还能做些什?么呢?那些在韩夫人的回忆中,鲜活的,明?亮的人儿,竟真的如昨日黄花般被雨打风吹去了吗?而?那个可爱的女孩儿环儿又是怎么死的呢?
沈忘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竭力尽数吐了出去,仿佛要将心中积郁的情绪清空一般。
“沈御史,你不会?是都信了吧?”沈忘没有回头,便听出了说话之?人乃是海瑞的学生许子伟,当下?转过身微笑道:“无论?是做县令,做推官,还是做巡按御史,自然?是要听取百家?之?言,不可偏听偏信,是以在最终真相呈现之?前?,我不会?尽信任何一人的证言。”
许子伟眉毛耸动?了一下?,叹气?道:“那我便安心了。沈御史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位韩夫人……”他用手指点向自己的额头,“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她与王夫人感情很好,此番受了刺激,只怕好不了了。”
“子伟,你对此事又是如何看待的呢?”沈忘也不评价,温声?问道。
“我?”许子伟垂下?眼帘,恭敬道:“身为海公学生,自然?没有资格评论?老师的家?事,可我始终不认为老师有错。是那些朝堂之?上的宵小之?辈,揪住老师的家?事不放,肆意?取笑毁谤。他们为得无非是彻底断了老师的升迁之?路,让他们能肆无忌惮地贪墨罢了。老师之?人品行事,我看得真切,天下?百姓也看得真切,自是无愧于心的!”
“能陪伴侍奉老师这般高洁之?人,是我许子伟的幸运,也该是王夫人与韩夫人的幸运。老师欲成之?事,我自当倾尽全力、交付性命为其促成,我认为王韩两位夫人也理当如此。与老师的宏大志向相比,那些儿女情长、多愁善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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