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面上也有异色,但她依旧保持着身为一名仵作的专业与冷静:“可曾唤仵作来验尸,有些毒物产生的反应也会让人食不下咽,造成饿死的假象, 实则并非如此。”
寒花摇了摇头, 小声回道:“并非是什么毒物, 也不?是什么病症, 环儿小姐是在我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活生生饿死的。”
环儿是王微时与海瑞的第?一个孩子, 环儿之上还有两个姐姐, 但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 是以和环儿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在韩念允嫁到海家之前,环儿是王微时唯一的指望与亮色。然而, 谢老夫人却并不?喜欢环儿。
谢老夫人始终将延续海氏一族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她年轻守寡,一手拉扯出了整个大明朝最负盛名的清官忠臣, 在对?儿子的培养上她耗尽了气力心血,已经是再无遗憾了, 可孙辈的孱弱却始终让她耿耿于?怀。在王微时之前,海瑞也曾休过两名妻室,一位出了两个女?儿便?再也没有动静,而另一位才?嫁进?来三个月就哭着闹着回了娘家。
吃了两次亏的谢老夫人在第?三次筛选儿媳人选时,可算下足了功夫。王微时容貌温柔,眉眼含笑,体态丰腴流畅,一看就是生儿子的面相。再加上她性格柔顺,说话轻声细语,没有什么主见,也自是好拿捏之人,谢老夫人便?替海瑞做主,选了年仅十八岁的王微时。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王微时的第?一胎还是女?儿,谢老夫人的一腔热情化作当头的凉水,齐齐浇在毫无防备的王微时母女?身上。王微时明显的感?觉到,自环儿出生的那日起,洋溢在谢老夫人眼中热切的祈盼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愈发严苛,不?近人情的管束。
本?就小心翼翼的王微时,不?得不?更加地谨言慎行,而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环儿,也时常紧绷着小脸儿,生怕发出过大的声响惹谢老夫人不?快。环儿像一株本?身就孱弱无骨的树苗,每日里浇灌着固定剂量的水分,施舍着难得灿烂的阳光,稍有向外舒展的枝丫便?被无情地砍断,连叶片的数量都要被谢老夫人精心摘选,就这样环儿长到了三岁。
而就在环儿三岁那年,王微时终于?又怀孕了,这一次,一向以节俭著称的谢老夫人花了大价钱请名医来为王微时诊脉。
“左手尺脉浮大,夫人此胎应为男胎。”在谢老夫人灼灼的目光中,老郎中捋着胡须,极有把握地推断道。谢老夫人大喜过望,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都被喜悦溢满,当下便?亲自下厨,要为儿媳庆贺。
可叹的是,让母亲踏足庖厨却犯了海瑞的大忌,他勃然大怒,厉声喝问身怀有孕的王微时何以犯下此大不?孝之举,即便?是谢老夫人从旁劝说,海瑞依旧痛心疾首地罚王微时在祖宗祠堂长跪,而自己也因御下不?严之责,陪王微时一起长跪反省。
“又跪!?男人也跪,女?人也跪,犯错也跪,没犯错也要跪,这海家人都是铁膝盖吗?”易微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次也不?用沈忘提醒,程彻当先捂住了易微的嘴:“姑奶奶,你也不?看看你在哪儿!”
易微翻了个白眼儿,嘟囔道:“我怕他?”
“你当然不?怕他,我怕你行了吧!”程彻自是拿易微没有办法?,只得好言相劝。
寒花的讲述被打断,初始有些慌乱,待看到程彻与易微你来我往地斗嘴吵闹,蜡黄瘦削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那般缥缈清浅,几乎是一眨眼便?看不?见了,她又跌回到那痛苦而辛酸的回忆中。
一名孕妇经此一番折腾,自然受不?住,虽然并未滑胎,可也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埋下了祸根。数月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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