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喃喃道,相较于他以前断案中所接触过的毒物,□□可?以说是最为耳熟能详的一个,然?而, 也正因?为它的简单易得,只?怕排查起来也会难上加难。
“既是如此,为免打草惊蛇,我们不妨先隐去韩夫人中毒一事, 只?以自戕为由进行查证, 或有所得。”
柳七点?点?头, 道:“沈兄所言甚是, 我也做此想。”她轻轻合拢韩念允瞪视着天空的双眼, 双手顺着尸身的锁骨缓缓向下, 按压检查着骨骼与肌理。待到指尖移至韩念允的腹部时, 柳七骤然?停住了, 不可?置信地又重复动作了一次,转向沈忘, 声音中带着颤抖:“韩夫人……有孕了。”
沈忘也万没想到此节,怔愣了半晌,喃喃道:“那?便更不可?能自戕了……”他记起韩夫人用手护住腹部的动作, 不由长叹一声,对柳七嘱咐道:“停云, 此事可?大可?小?,在案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切勿泄露此事。”
柳七点?头应允。
洁净的纱布顺着脚尖向上,逐渐遮盖住韩念允瘦弱凋零的尸体。柳七双手合十,低声道:“韩夫人,恕罪了。”
白布掩映下的躯体没有回应,仲夏的微风轻柔拂过,掀起纱布的一角,带起一片波纹般的皱褶。沈忘心?中一颤,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与韩氏的最后一次会面。
那?时,祠堂的大门?尚未合拢,还留有三指宽的缝隙,祠堂中烛火莹然?,让跪在堂中的韩氏轮廓模糊,看不真切。在大门?即将闭合的瞬息,她转过身,对着沈忘露出一个怅惘的笑意,而在韩念允回忆中熠熠生辉的王微时,应该也是这般笑的吧……
——沈御史?,你能想象吗,这个故事中的人已经都死了,都被这个宅子生生吞了去……
沈忘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怒火,与海家老宅压抑沉寂的氛围对抗着,拉扯着,几乎要将沈忘整个人撕裂开来。为什么,凭什么,他究竟还能为她们做些?什么?
突然?,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如同拉拽着风筝的线,护住了沈忘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沈忘猛地喘了一口气,转头看去,柳七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沈兄,你还好吗?”
“就是就是,我喊你半天了!”不知何时,易微和?程彻也已经回返,此刻都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而他们身旁还站着一个面生的小?婢女,正是今晨瘫坐在祠堂门?口,站都站不起来的那?个。
沈忘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涌动的情绪,强笑道:“我没事,这位是?”
“你不是差遣我们去探问吗,我和?傻大个儿?就把海家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老夫人那?儿?没敢去……呸,倒也不是不敢,是你不让,反正除了她那?儿?,我们都问遍了,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的证词值得一听,其?他人的都大差不差。”易微忙不迭地解释道。
程彻也在一旁点?头道:“无忧,你不是常跟我说吗,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最为重要,这位小?丫头便是第一个发现韩夫人尸首的人。”
易微和?程彻絮絮叨叨、吵吵闹闹的声线让沈忘心?中郁结的情绪稍减,他温和?地看向站在一旁哆哆嗦嗦地小?丫头,柔声道:“你若害怕,我们就换个地方询问,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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