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啊他!”程彻气得鼻子都要飞到天上?去,沈忘好脾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像这样的锦衣卫缇骑多是京城的官宦子弟, 平日里?便飞扬跋扈惯了, 又日日浸淫在诏狱这种酷烈之地, 利用职权之便狐假虎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别与?他一般见?识。”
“主要是他竟然敢瞧你不?起!”程彻有些委屈, 这天底下能说他无忧兄弟只有两人——柳七、易微而已, 若非他此时有了官身, 不?再是能够肆意行事的绿林骁勇, 只怕这位锦衣卫钱百户早就被他踹倒在地,再难起身了。
“何须用他瞧得起。”沈忘笑眯眯的, 程彻的火气也?终于被那柔软温暖的笑容浇灭了,只留郁闷的余烬。
沈忘转头看向始终没有说话的易微,此时少女正满脸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表情格外认真。
“小狐狸,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 你为什么会调阅王大臣案的卷宗。”
沈忘眸光一亮,鼓励道:“说说看,我这样做是为什么?”
易微用手指捻着光洁无须的下巴,缓缓道:“首先,这个张绰平的行为和王大臣实在是太?像了。他们二人皆是于酒肆中被邀买,进宫行刺,而他们也?都不?知道自己行刺的究竟是谁,也?都是事情败露被抓进诏狱。这种高度雷同的相似实在是太?奇怪了,就仿佛是故意为之一般。”
“其次,王大臣一案中,据说案犯王大臣曾说自己是被高拱高大人指使,方才入宫行刺;张绰平则言之凿凿是被张首辅和冯公公指使的,而仔细想想看,这三?个人又是绝没有动?机行刺皇上?之人,可?偏生又被这两名案犯钉在了靶子上?,其中缘由既然张绰平不?肯说,那便只能在王大臣的案子上?想办法。”
捻动?着下巴的手指忽的停住,易微恍然大悟:“所以,你刚才所说的‘不?得不?说之人’,并非是职责所在的锦衣卫,而是已经死去的王大臣!”
沈忘笑了,颔首道:“没错,活人可?以隐瞒,死人就再难行欺了。”
“那接下来我们的重点?便是在王大臣身上?,而非张绰平?”
二人正说着,锦衣卫钱百户便抱着数卷案宗走了进来,沈忘止住了口,冲着易微眨了眨眼睛,易微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钱百户别别扭扭地把卷宗往桌上?一堆,道:“沈御史?,卷宗都在这里?了。”
随着数卷案宗落到桌上?,细密的灰尘也?飞扬而起,呛人口鼻。沈忘用手挥了挥眼前污浊混沌的空气,翻阅起保管得极其敷衍的案宗,一边看一边随口问道:“钱百户,王大臣案的审理你可?有参与??”
“下官……下官当时抱病在家?,并未参与?此案审理。”
“哦……原来如此。”沈忘并未抬眼,轻轻挥了挥手,道:“钱百户先去忙吧,待本官看完再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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