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她问于戡:“你女友介意别人坐副驾吗?”谭幼瑾享受了多年单身生活才知道,结婚固然丧失了某些自由,但也收获了另一些自由。要想耳根清净,一个单身女性要比已婚女性更懂得避嫌。已婚女性,有她丈夫做样板摆在那里,凡是不如她丈夫的男人,即使会错了意犯了唐僧病,一句你也配就可以退敌。但她不行。除非不得已,她基本不搭男人的车,六十岁以上的男人除外。坐副驾,怕被误会;坐后面,有把人当司机的嫌疑。完全没有自己打车方便。
于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您介意您男朋友的副驾坐别的女的吗?”
“不介意。”谭幼瑾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从来就没男朋友。不过,从来没男友这件事实在没必要拿来说,尤其是跟于戡说。
谭幼瑾笑道:“你指个位置吧,我坐哪儿都可以。”她有些后悔没找个理由,另打车去。上次这么尴尬,还是她说请于戡吃饭,于戡说他有另有约。
于是谭幼瑾坐到了副驾。
于戡主动挑起了话题,他问她最近都看了什么电影。
谭幼瑾一时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她刚才付费看了他的网络大电影,为他贡献了六块钱。
于是她说她昨天看的电影《乡村牧师日记》。普遍的翻译有点儿不太准确,因为主角是天主教徒,但谭幼瑾还是沿用了这翻译。
“你好像很喜欢这电影,你之前还跟我推荐过。”
“是吗?”然而她说完就想起来了,她确实向于戡推荐过。在于戡很直白地说他没看完这部电影就睡着了之后。于戡是个顽固的电影原教旨主义者,坚持认为所有的一切都能靠镜头语言传递,而一个导演放弃镜头语言使用大量旁白,要么是偷懒,要么是能力有限。他认为这部片子的导演是前者,因为电影构图已经体现了他的才华。谭幼瑾很少将自己的审美强加于人,但这次她建议于戡把这部片子看完,她直觉他看完了就会喜欢上。
以前她很喜欢于戡谈电影,观点有时过于尖锐以至于听上去很像是偏见,但因为这偏见恰恰是她没想过的,她觉得很受启发。她那阵儿给杂志写影评,有一次和于戡聊天后,里面不由自主掺入于戡的观点,她不擅长将别人的观点据为己有,最后干脆把于戡的观点和他们的共识汇成一篇,以于戡的名义发了。稿费自然也是于戡的,于戡觉得她没必要,他说他的观点她完全可以拿去用,实在过意不去,可以在提到他的观点时说“我有一个学生说过……”“我有一个学生还说过……”。谭幼瑾当时笑了,她说一个老师得多没溜儿才能这样啊。
于戡说:“最近我也把这片子重新看了一遍。”
谭幼瑾没问于戡这次看,有没有喜欢上。她只是嗯了一声,于戡现在看这部片子有什么感受,并不是她现在关心的事。她在想怎么能相对自然地转到房子交易上来。
一路上,都是于戡在问,谭幼瑾很简短地回答。但他们所说的话题都与房子无关。
到了日料店,两个人在预定的位置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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