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竟分不清谁是魔,谁是人了。
蝉娘道:“贾保贵,你可认得我?”
贾富商不住地磕头:“蝉娘,蝉娘,姑奶奶,我的妻——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你饶我一条狗命,我立刻!我立刻在祖祠供奉你的牌位…”
蝉娘怜悯地看着他,不置一词。
贾富商慌了,头磕得“砰砰”响:“你不是想做我的妻吗?蝉娘,我答应你,你饶了我,我娶你过门,让你做我的正妻,让她们都祭拜你…”
蝉娘依旧不答,贾富商崩溃地大喊:“你说话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眼前摇尾乞怜的男人,哪还有重见时半点的趾高气昂。
竹枝轻晃,蝉娘“咯咯”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铃:“好啊,官人,你要娶我,可惜我已经死了,不如…”
她伸出手,白皙的指尖停在贾富商面前:“不如你随我一道去,我们在地府成亲吧?”
话音轻飘飘地坠地,一抹漆黑的气团从贾富商额头钻出,被蝉娘攥在手里。
贾富商眼中焦距陡失,两眼一翻,抽搐着晕死过去。
蝉娘连一眼都没有多分给他,而是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秦顾等人。
她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像翻涌的雾般,随时都会消散。
秦顾上前几步:“你只要他一缕地魂?”
那浊黑气团便是贾富商的地魂,恶念越重,地魂越是漆黑,贾富商的地魂,已然黑到透不进光。
蝉娘笑了笑:“仙君垂怜妾,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妾怎么能再让仙君难做呢?”
秦顾放任妖物复仇,本就触犯了仙盟禁令,若是蝉娘取走贾富商的性命,他确实不好交代。
蝉娘又道:“妾带走贾保贵的地魂,他后半生便痴痴傻傻,再也做不出谋财害命的事。仙君,妾的执念已了,是时候去地下赎罪了。”
妖物不入轮回,要想赎罪,唯有魂飞魄散。
秦顾唇瓣颤动,到底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蝉娘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宽慰似的轻轻摆手。
她又笑吟吟地看了一眼季允,突然对秦顾说道:“仙君,妾很是羡慕你们呢,情真意切,世间少有…”
秦顾一愣,蝉娘却无论如何不再言语了。
浓雾终于散去,有熹微晨光从地平线那段亮起。
蝉娘留恋地看向那些许微光,双手交叠,向几人郑重行礼,随着弯腰的动作,她的身形开始溃散,最终化为迷蒙薄雾,又消散在风中。
她的告别也一并被风带走:“仙君的恩情,妾没齿难忘,万望珍重。”
一直过了许久,竹林中都无人再说话。
还是青狸打破沉默:“少盟主,妖物…我们怎么向诛魔司交代?”
本该交由仙盟审判的妖物魂飞魄散,诛魔司又是出了名满脑子只有诛魔的战斗狂,他们千里迢迢扑了个空,如何给出让人满意的答复,实在是严峻的问题。
秦顾朝地上努了努嘴:“喏,把他交上去。”
地上躺着口吐白沫的贾富商。
青狸:…
眼看青狸向贾富商走去,秦顾突然问道:“青狸师兄,方才在城外,你去了哪里?”
青狸脚步一顿:“我在保护百姓,少盟主为什么这么问?”
秦顾眯着眼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闫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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