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青年人,背上背了一把长剑,似乎是剑太沉,他被迫弯下腰,跑得踉踉跄跄。
短短几步路,跑到阿七叔面前时,他已经气喘吁吁:“七、七师叔…”
阿七叔显然没认出他:“你是?”
青年人抹了一把脸:“七师叔,我是猴娃子!”
阿七叔大叫一声:“猴娃子,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师尊的剑怎么在你背上?他老人家呢?”
阿七叔又向秦顾介绍,猴娃子原是个孤儿,被捡回山门当个洒扫弟子,阿七叔下山时,猴娃子才不到六岁。
秦顾端详着气喘不止的猴娃子。
他的修为至多金丹后期,但修士结丹以后,容貌得以永驻,是以猴娃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秦顾向来不会因境界差距自恃高人一等,客客气气道了一声好。
阿七叔很是着急:“猴娃子,师尊他们呢?魔域拓展到民福村口了,怎的一个个都不管?”
一想到乡亲们死的死伤的伤,即便此处是度过童年的师门,阿七叔也不由怒目圆睁,瞪着猴娃子。
猴娃子下意识挠着手臂,低着头,声音含糊地回道:“我,我现在便是掌门。”
“什么?”阿七叔惊叫,“那师尊…”
猴娃子哭丧着脸:“死了,都死了,七师叔,你别骂了,师门上下,就剩我一个了!”
第六十八章
猴娃子讲述包括老师尊在内,全门五十余名修士是如何数月之内覆灭。
他的五官不断抽搐,却没有一滴泪水落下。
人伤心到极处,通常会崩溃大哭,但倘若痛到麻木,很多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欲哭无泪,便是如此。
“七师叔,你知道的,我这个人…”猴娃子挠着胳膊,“说好听点叫惜命,说难听点那就是贪生怕死,我连掌门剑都拔不出来,真是拿那熊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熊妖,便是此地修为逼近魔物的妖兽。
而掌门剑,据猴娃子的说法,唯有出窍境以上修士才能运用自如,而不过金丹期的他,连拔剑出鞘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猴娃子看了看瘫坐在地的阿七叔,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严肃的秦顾,尴尬地笑笑:“还真别说,这掌门剑在我手里待的时间是最久的,三师姐拿了十二日,六师叔似乎是三日…我,嘿嘿,六师叔战死后,掌门剑在我手中已二十日了。”
他掰着指头算,似笑又似哭。
阿七叔摇头大哭:“别说了,猴娃子,你别再说了。”
掌门身死,掌门剑便经历一次传承。
短短数月,数十次传承,时至今日,全门上下人丁凋零,唯一有杀伤力的武器亦无法使用。
猴娃子说得没错,无论他想不想管,都已经管不了此事。
猴娃子便止住话头,转而看向秦顾。
这青年周身的气场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同,虽生得俊朗又平易近人,还是晚辈,猴娃子却平白无故生出一股敬畏感。
他讪笑:“小仙君别笑话我,我这人懦弱惯了,唉,我…”
一只手捉住他的手腕,打断了猴娃子的自我贬低。
秦顾撩开猴娃子的袖袍,只见结了痂的硕大伤口横卧在他手臂上,皮肉再生疼痒难耐,这便是猴娃子总在抓挠的原因。
迎着猴娃子惊讶的目光,秦顾道:“宁死不屈,谓之勇;衡量之后选择退避,也无需感到羞耻。”
蜉蝣撼树,人人都说蜉蝣自不量力,可换之当下,此地仙门上下为护百姓与修为数倍高于自己的熊妖交战,万死莫辞,无论是谁都要赞一声英勇。
而猴娃子…在秦顾看来,若强求他去抵御熊妖,无异于逼他送死,秦顾并不会批判他的决定。
更何况,猴娃子本可以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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