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进陶罐里。
流沙很快累积起来,像沙漏被颠倒的急促,将陶罐都填满。
待流沙没到陶罐口,程秋扇便抱起陶罐,将之重新放到房间的最深处去。
确认陶罐放好、不至于失衡而倾倒,程秋扇的身形摇晃起来,骤然跌坐在地。
她的脸色几乎是眨眼间惨白下去,嘴唇乌紫,看起来病入膏肓。
生肌方的最后一味药,是她自己。
程秋扇气喘不止,手掌吃力地抬起,攥住胸前垂下的物什。
她的右手小指已成白骨,与吊坠的苍青对比强烈。
那吊坠是龙的模样,一头雄姿英发的巨龙,正在做腾飞状。
行医之人当避免装饰繁重,以免与药性相克。
但程秋扇却下意识不愿意将这枚吊坠取下。
哪怕她并不记得是谁送的。
冷汗浸湿额发,程秋扇喃喃道:“我梦里的那条龙,你究竟是谁…?”
…
程秋扇不知何时会来找他们,除了等待,秦顾自认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回想起来,他与季允也许久没有投宿过客栈,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让他们连片刻休憩也得不到。
于是这不得不闲坐的时间,无疑成了绝佳的机会。
秦顾一向很擅长苦中作乐,在季允不解的目光中,他大手一挥,吩咐店小二将雁回客栈的拿手好菜统统端上来。
甜的如蜜汁藕、桂花糕;咸的如盐鸡、风鹅;
最超出预料的,还是三个大汉才抬上来的烤羊腿。
为了摆下这羊腿,他们特意搬到了沿街的位置上。
秦顾切着羊腿,侧目看着北徐城中来去匆匆的百姓。
他从他们残破的身躯上,看到了百年前一座城邦的欣欣向荣。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所有人都本该能够活下去。
对魔眼的恨翻涌,手下动作不小心一重,在店小二震惊的目光下,秦顾一刀将羊骨切得自中间断裂。
与之一起断裂的,还有铁制的烤盘。
三个大汉:…
他们默默后退一步。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这手劲,一拳下去能把他们一起打晕吧?
秦顾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不雅的举动,赶忙将刀收起来,指腹却不安地摸索着刀光滑的刃面。
短短半日,他再一次情绪外露到如此地步,像泄洪的闸门,险些控制不住。
“师兄,”季允担忧地看了过来,“你还好么?”
他不怕秦顾,别说切断羊骨,就算秦顾切断的是他的心脏,季允也不会置喙一句,甚至甘之如饴。
但他的师兄向来是从容的,即便情绪波动最剧烈的几次,也一定是有什么将他逼到了爆发点。
可现在,显然没有。
出什么事了?
秦顾看向季允关切的眼眸。
第一次被负面情绪左右,他还能宽慰季允无事发生;
可第二次,就连他自己都隐隐后怕。
如果还有第三次、第四次…
秦顾放下手中的刀:“小允,如果你发现我的情绪异常,一定要叫醒我。”
生怕季允对他太温柔,秦顾又特意补充道:“无论用什么方式。”
季允听懂了,神色深沉几许:“师兄,别想那么多。”
他不会允许任何生物,以任何方式,伤害秦顾。
——童声的歌唱插.入他们的对话。
“漠北孤城兮,有风徐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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