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阻的僧人缄默地低下头。
程秋扇已将身子蜷缩起来,双手抱住对侧的臂膀,颤抖自眼眸蔓延至全身,让她在一众表情肃穆的僧人前显得那样渺小。
秦顾有些不忍,比起入梦,此刻程秋扇的状态更像是在受刑,每一分一秒都被拉长到无穷无尽,因而备受煎熬。
终于,净尘抬起手,指腹轻点,柘黄灵力反向流回他掌中,重新变成一串佛珠,挂在他的手腕上。
程秋扇剧烈一颤,猛地睁开双眼。
她急促地呼吸着,喘息声嘶力竭,瞳孔尚未聚焦,泪水率先涌出,直至泪流满面。
尔后,程秋扇捂着胸口,弯腰朝向一侧,剧烈干呕起来。
净尘静静注视着这一幕,直到程秋扇重新直起身,脸颊被不自然的惨白填满。
程秋扇每一句话都伴随着吁吁气喘:“仙人…为何给我看这些?”
“阿弥陀佛,”净尘道,“为了这些无辜百姓,哪怕概率不过万中之一,小僧都会尽力一试。”
换言之,你程秋扇连试都不试,便是将无辜百姓的生死,置于个人享乐之后。
无形中将他人的苦难,算为程秋扇的因果。
程秋扇眼中出现一丝迷茫。
净尘又道:“此刻北徐尚且无恙,可施主是否想过,魔龙暴戾,恐怕不会放过北徐。倒是,你所见到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就会在北徐城中重现。”
程秋扇又开始流泪,头颅低垂,泪水砸在紧握的手背上。
净尘站起身,打算离开了:“好好想想吧,程施主,若改变了主意,随时可来雁回客栈寻我。”
医馆的门被僧人轻轻关上,灯火早在开门时便被风吹熄,医馆内只剩深不见底的漆黑。
程秋扇低声啜泣着,秦顾缓步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很快穿透了程秋扇的身体,入梦之人无法与梦中造物接触,他只能看着程秋扇痛苦,却无能为力。
就像程秋扇只能眼睁睁看着城外的百姓流离失所。
程秋扇是医者,于是天下百姓都成了她的软肋。
而净尘,准准拿捏住了这一点。
黑暗里,季允的眸子折射出野兽的光芒:“师兄,别难过,若是因为那秃驴,更加不值得。”
秦顾看了过去,季允沉吟一下:“…杀了?”
尾音还带有不确定的上扬。
秦顾的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他缓步走到季允面前,发现季允紧张地看着他。
“别总秃驴秃驴的叫,”秦顾摇了摇头,“记忆应该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关键的部分没出现。”
起因经过皆已呈现,只剩下北徐城覆灭的结果,尚未在记忆中展现。
季允有些意外:“师兄不怪我?”
不怪我张口闭口就是杀戮,阴冷恐怖至今么?烟珊町
秦顾看了看他:“怪你什么?”
季允当然不可能说自己在想什么。
但他不说,秦顾也知道。
秦顾抬手在季允脑袋上轻敲了一下:“别胡思乱想,且看净尘究竟在北徐之祸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若他只是尽修真者之责,只不过方式不齿了一些,罪不至死;
但倘若…
秦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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