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但清透的霜白旋即融进鳞铠的漆黑中,如同坠入深渊,而被悄声淹没。
玄英比上一次还要高大许多,青年的生涩已从他的脸上彻底褪去,他像一尊冰冷的神像,只有接近程秋扇时才有几分温度。
季允注视着玄英,对秦顾道:“他已经被侵蚀得很厉害了。”
浊紫与深黑近乎融为一体,像八卦的两级难舍难分,又似两个灵魂正在厮杀,鲜血流在一起。
秦顾吞咽了一下,很是担忧玄英的状态。
万一玄英彻底失去自我,那么程秋扇此刻无异于自投罗网,处境十分危险。
玄英的手徐徐扬起,魔息在指尖流转,倏地爆发出杀意。
他的指节悬停在程秋扇额前,即便凡人见不到魔息颜色,程秋扇也能感到浓重的死亡威胁扑面压来。
闭眼是本能,可程秋扇双眸一眨不眨,认真而坚定地看着玄英。
程秋扇只觉一阵风刮过脸颊,玄英便迅速放下了手。
而秦顾却能清晰地看见,极凶猛的魔息顺着玄英的指尖涌向程秋扇的身体,像一头龙正在捕猎,而柘黄灵息显然成了它的猎物。
魔息死死咬住柘黄灵力的脖颈,将之狠狠捻灭。
秦顾恍然大悟,原来净尘竟悄悄将灵力安置在了程秋扇身上。
他根本没有如他所说,将决定权交至程秋扇手中,而是逼迫程秋扇做出了决定。
此时的净尘身为慈悲寺大弟子,怎么会不知道玄英的实力有多恐怖?
一旦玄英确实失去了控制自我的能力,察觉到身边出现人修灵力的刹那,程秋扇根本没有机会解释,就会立刻身首分离。
幸好玄英没有失控。
秦顾无不恶劣地庆幸,同时想道:
十数里之外的北徐城中,恐怕有的人口中正血沫横飞吧。
但即便如此,灵力被扑杀总会引起净尘的警觉。
除非程秋扇自始至终没有去见玄英,否则无论程秋扇的生死,都是死局。
唉,看来这个修真界的所有人,都是一副下棋的好手。
秦顾的眼中不再是断月崖凄冷的景色,而见一块硕大棋盘以北徐城为中心,拔地而起。
城门便是楚河汉界,净尘坐卧城中为将,玄英傲立断崖为帅,而净尘之意,是牺牲程秋扇,为自己铺路。
程秋扇和北徐的百姓,在净尘眼中是什么?
恐怕是微不足道的寻常卒子,甚至可能是棋盘上的横竖井格。
佛兮慈悲。
佛兮慈悲?
以他人之性命试错,竟是如此轻易的决定。
道貌岸然之下,究竟还有多少妖魔鬼怪,没有显出原型?
玄英的手指下落,蹭过程秋扇的脸颊,悬停在她颌角,又猛地挑起她的下巴。
玄英危险地眯起眼睛:“你知道吗?”
程秋扇仰脖,自下而上仰视玄英:“知道什么?”
玄英似乎在打量她的神色,手指用力至骨节发白:“…程…”
程秋扇必然是痛的,却一动不动,分明处于下位视角,气势却与玄英平分秋色。
玄英的神情变了又变,好像一息之间有数人在体内争抢不休。
最终,他的目光柔和下来,手掌缓缓松开。
玄英耸耸鼻尖,恹恹不乐:“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程秋扇,你离那群人修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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