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亲情方面的经验本就不足,天知道刚刚那声“母亲”已经快用尽了他的勇气。
他向来察言观色,心思敏捷如是,可秦如练的态度,让秦顾根本捉摸不透。
无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拾级而上,一路走到秦如练身边,隔着案几与她对望。
他已比秦如练高出许多,可在那双威严森然的桃花眼前,秦顾总觉得自己还是刚穿越来时那个总是闯祸的少年。
他都做了多少秦如练头疼的事?
放走了蝉娘,梗着脖子与陆弥作对,后来又收拾了狂刀门…
更不用说现在,戴罪之身,身背数条不容赦免之重罪,却大摇大摆、和魔尊一起走进了世家之首的掌门大殿。
“笑什么?”秦如练突然掀起眼帘。
秦顾:…
他尴尬地摸了摸唇角,悄悄将翘起的弧度摁回水平。
误以为自己紧绷,没想到却松弛到过分。
秦顾总不能说“我在回忆我给你惹的麻烦”云云,眼神飘忽地绞尽脑汁寻找借口。
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什么。
那是一盏双层琉璃灯,有枫叶般的玻璃外罩,与忽明忽暗的烛火内里。
火并非寻常之火,而是三昧真火,需以灵息养护,方能照彻亘古长夜而不灭。
“这是…”秦顾眨了眨眼,“母亲的桌上为何会有一盏长明灯?”
秦如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已至凛冬,不过照明用罢了。”
秦顾“哦”了一声,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秦如练桌上除了那盏长明灯,就剩下一桌子的文笺,实在找不出话题来。
他垂下头,很快调整好了失落的情绪:“涧泉行宫的事,母亲不问我们么?”
他依旧坚持用“母亲”来称呼秦如练,哪怕在谈正事。
秦如练眉心微动:“晏白术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具腐烂已久的躯体,恐怕他仍未死去,而是夺舍了新的身躯。”
顿了顿,她道:“晏白术为你而来,你们要小心。”
秦顾与季允对视一眼:“我们会的,…司徒掌门之死…”
秦如练抬起手,打断了他:“我已知悉,此事与你无关,乃是晏白术动手。”
秦如练从代表世家的文笺中抽出一份,手掌轻抚,竟是荡开层层魔息。
此信来自魔域,魔息却没有丝毫攻击性,而更像是一层保护膜,将信笺保护起来,以跨越万水千山。
“这是…”
季允的手点在信笺上:“此信来自归墟。”
秦如练点了点头:“正是。准确来说,这是经由你的下属巴蛇之手,向仙盟呈的一份陈情书。”
“我还得感谢你,季允,归墟魔族从晏白术手中救下了涧泉行宫最后几名内门弟子,涧泉行宫千年传承的功法,才不至于在此辈断绝。”
秦顾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彼时他被吸入魔眼,空留一众涧泉行宫修士面对合体期的晏白术,即便晏白术受身躯的掣肘无法使出全力,击败这些大多在出窍期的修士,也如碾死蚂蚁那样简单。
季允冲入魔眼寻他的同时,应该就已经下令,让麾下的魔将从晏白术手中救走涧泉行宫修士。
…可秦如练说最后几名,意味着,这些涧泉行宫修士,大多已经…
一只手握了过来。
季允立刻就察觉到了秦顾的自责,将他的手紧紧裹住,拇指不由分说蹭入掌心。
他不好开口,眼神却在说:师兄,这不是你的错。
秦顾朝他笑了笑,手掌迎合上去,感受季允掌心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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