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没有合眼的人不止姜姒妗一个人,姜姒妗在这里睡,他在书房中,一个奏折紧跟着一个奏折,茶杯中装得不是茶,而是加了冰的水,一杯杯地喝,叫他没有一点睡意,日色才明,他就赶过来看她。
得来的只是一声?她要走。
外间?没落雨,没落雪,暖阳正好,但室内却是无端地有些冷。
再没了人进来,裴初愠将话又问了一遍:
“一定要回去?”
周渝祈这样对她,她也?要回去?
姜姒妗笑笑,她笑得一点都不勉强,甚至温和乖顺:“裴大人,您体谅我?一下。”
裴初愠眼神冷淡:
“你这样,倒让我?觉得我?昨日做了一件错事。”
就不该放过她。
姜姒妗神情滞了滞,她只沉默了一瞬,再出?声?依旧是剜人心的话:“裴大人后悔了,交易还可以重来。”
她抬起脸:
“左右我?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么?”
裴初愠彻底冷了脸:“姜姒妗。”
他又不叫她淼淼了。
楹窗在姜姒妗醒来时,安玲就推开了些许,如今被风刮过,楹窗彻底敞开,冷风刮起来,卷起来了姜姒妗的衣裙,她的裙摆在风中如浮萍般飘着。
早时的风有点凉,她穿得那么单薄,脸被吹得很白,唇也?被吹得很白,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黛眉姣姣,离他那么近,却也?隔着山海一样地远。
裴初愠在这阵风中也?平静地说:
“没有人要求你做交易。”
他和她之间?也?从不是交易。
他又说:“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需要交易,我?都会给你,也?都会去做。”
他不是个会低头的人。
但在她面前,他低头退让了一次又一次,如今也?是如此?,他凝望着她,即使她说再伤人的话,他还是再一次问:
“必须要回去?”
女子不再说话,她什?么都没拿,径直往外走,她尚未梳妆,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连同?她这个人一样,将要和他擦肩而过。
在要踏出?房门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裴初愠也?抬起头,看着她。
她被风吹得脸色苍白,却仿佛要消融这阵风中。
她扶着房门,问他:“裴大人当真不送我?回去?”
裴初愠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头再看他,就如同?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一样。
但她问了。
下一刻,姜姒妗被人勾住腰肢,再扶不到房门,整个人都陷在他怀中,他抽过挂在屏风上的披风,拢罩在她身上,不叫冷风倾袭她,他冷寒着脸,顶着风走到门外:
“我?送。”
姜姒妗整个人被披风盖得严实?,没有一丝风再吹进来,冷意被他阻隔在外。
他心情肉眼可见地差。
全是因为她。
姜姒妗埋在他怀中,一双手臂轻轻攀上他脖颈,她那么乖顺地待在他怀中,风吹过她的脸,在她眼睫上凝落了些许水润。
卫柏有眼力见地准备好了马车。
马车内很暖和,但裴初愠还是没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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