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无数次,要杀了我。”方楚一个字一个字,看着怀松道,“你会后悔你没有真的杀了我。”
“太子妃——”李劭想喊她,却被怀桢拉住。怀桢摇了摇头,后退一步,转过身,望向殿门外的长空。
太子怀松的惨呼声朦胧响起,刹那之间,胸中空空荡荡。然而与之相伴的,却是东北方向,温室殿传出的钟声。
他的脸色变了一变,往殿外奔出一步。
是钟声!
*
“霜儿,朕征战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怕死……霜儿,你愿不愿意陪着朕?”
二十四年。
傅霜用力去掰梁晀的手,却掰不动,她望着状似疯狂的梁晀,感到绝望似一条毒蛇爬过心肺。
她伴君二十四年。从中山到长安,从王妃到贵人。亲弟弟死在了遥远的西域,旧相识都隔绝在卢奴城的瓦房,她踩着侮辱、踩着嘲笑、踩着所有冷眼暗箭,到今日,已经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地过了二十四年。
梁晀戎马多年,就算病弱,却仍制得她难以动弹。后脑或许是流血了,冰冷黏腻的触感从天顶爬遍全身,眼前的人不再是她的丈夫,他双眸通红,竟像是要落泪,泪水又折射出某种不可名状的兴奋。
“你陪着朕吧,霜儿!朕从来不喜欢钟若冰,那个女人太蠢了……你才是好的!你聪明,永远听朕的话,教的孩子也有出息……太有出息了!皇后已经不在,朕今日不除你,怀松如何能安稳?”
“为什么……”傅霜喘不上气,挣扎地注视着梁晀的眼睛,“为什么一定……是怀松?为什么……不能给阿枳……阿枳他……”
“你问为什么?”梁晀顿了一顿,又大笑起来,“因为朕不允许,朕定好的这天下的未来,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朕定好了的!何况——”他的声音转向幽沉,“若不是你们步步相逼,怀松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境地。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大笑之中,他的钳制稍稍放松一些,一手扣住傅霜的下巴,钳开她的口唇,另一手便举起了那盛满水银的琉璃瓶,强行给傅霜灌了下去——
傅霜的眼神灰暗了。她花了二十四载岁月,却终于从皇帝口中听到,原来一切早都是定好的,不论多么优秀、不论多么温良、不论多么费尽心机……都没有用。因为天子的决定不容挑衅……
她想起在平阳的战场上,梁晀那么爽快地将那羽人铜灯赐给了怀枳:“阿枳找到了,便是阿枳的!”就为这一句话……就为这一句话,阿枳受尽了塞北的风沙!
可原来都是徒劳的!
傅霜眸中骤然冷光大盛,牙关一咬,水银那冷钝的滋味便汩汩窜下喉咙。她却如回光返照般凝聚了最后的力气,拔出发上的步摇,便往梁晀肩上猛刺过去!
梁晀吃了一惊,琉璃瓶哐当而落,那步摇的金光颤动着、闪耀着,在他肩上划下一道血口,最后狠狠扎进了梁晀的心口!
鲜血从华丽的寝衣上弥漫出来,傅霜终于得以嘶声大喊:“来人!快来人!”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梁晀,三两步抢奔出去——
阿桢……阿桢就在外面了!
殿外的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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