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孝悌忠义,又兼有一些足以自保的慧黠。
他本来是足以自保的,若他没有与冯令秋纠缠上的话。
但咸宁元年,梁怀枳登基之后,也不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他的耳边,他下令除亲弟齐王之外,其余所有诸侯宗室皆须就国,且须留一位亲眷在长安做质——当然,诏书讲得并没有那么直白。于泗水王,皇帝只说是郑夫人年老,若舟车劳顿,甚不合孝顺之义云云。
怀栩立刻领悟,皇帝得位多疑,如今要铲除异己了。他如何能放心将老母亲留在宫中?但自己在朝中已一无奥援,接连上书求母,皇帝也只作无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去求冯令秋。
冯令秋却也没有想到,自己明明如此看不起这个男人,自己明明主动把这个男人扔掉了——
可当他来求她只为了离开她,她还是很不好受。
很不好受。自己将永远地困在未央宫中了,永远地困在那个看似宽仁、实则冰冷的男人身边,而梁怀栩却即将离开她,去往那个贫瘠的、偏僻的、一无所有的封国。
所以她面对面地说得很直白:她凭什么要帮他?留下郑夫人是她丈夫的决定,她凭什么要帮一个外人?
看到怀栩白透了的脸色,她才感到久违的快活又注入了心脉。她知道怀栩因有求于她而不会反驳,她所有的不甘心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自己保不住自己的老母,来求旁人又有什么用?早知有今日,当初为何又不敢争上一争?要怪就怪自己太窝囊吧——她的选择从来都是对的,只除了那一次,长庆十一年,上巳节上的那一次——
“我争过的。”然而怀栩竟敢拉住了她的衣袖,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声音里像哽着潮水,“你父亲贬官而未废,是我求来的。那个时候,就连今上都不得不退避,是我……”
——不该说这些的。他当初出这个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他对她的好,都不是为了今日能用来向她市恩。
可是说出来了,他心中到底还是怀有希冀。他望着冯令秋,眼中还是冯令秋所熟悉的潮湿的温柔。
眼前这个男人,与她分明也没有来往过几次。但两人四目相对,她却觉得自己对他,比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还要熟悉,熟悉得多。
好像那个丈夫只是她野心的具化,她虚荣的表征,但梁怀栩——梁怀栩,他就是他这个人。
她像熟悉一个真正的人一样地熟悉他。
冯令秋突然心烦意乱,不知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心口,让她的心每跳动一下都牵得五脏六腑剧痛起来。她根本不应该来见他,他那么温柔,可他今日所说的话却没有一句讨她的喜欢。
她咬了咬牙,一边将衣袖从梁怀栩手中拉出来,一边说道:“那又怎样?你能为我做的也不过如此。一文不值。”
梁怀栩愣愣地看着她,许是尚未反应过来,竟被她扯得往前趔趄一下。她下意识用力去推,绝不肯让梁怀栩沾上自己一点半点——谁料梁怀栩会那么虚弱,竟被她推得倒在了井边。就在这时,她听见侍卫巡逻的声音,而当先出现的,是那齐王所宠信的中黄门立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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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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