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桢一杯饮尽,微微上翘的嘴唇泛着水光,软得令人心动。“我好得很。”他道,“不过是取了几滴血,如今连疤都瞧不见了。”
钟世琛长叹口气,“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邪术。”
怀桢不言,自顾自埋头吃了起来。他一直不承认皇帝是“死”过一次的,因而也并不承认皇帝是被他的鲜血所救“活”。那一日的事于他而言记忆都已淡薄,因为他从不去回顾。
钟世琛看他那副掩耳盗铃的模样,发了笑:“殿下这样,食不知味的。”
的确如此。怀桢只觉菜食吃在口中都如嚼蜡,但这也未见得是什么坏事。只将空了的酒杯往食案边沿哐哐磕了两下,钟世琛无奈,只得让身边的少年去给齐王斟酒。
这少年怀桢是认得的。一张白净面庞,眸底流波尤其地勾人魂魄,但怀桢盯着他思索片时,才恍然大悟:“你身上的铃铛呢?”
小铃儿听了,脸上不由一红,嗫嚅:“郎主说,接待贵客,不可……不可带那些亵玩之物。”
怀桢终于笑起来——这还是他今日第一回露出了笑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弯起,就显得可亲可爱:“他是心疼你,不想你被当做下九流看待。”
钟世琛在后头叫道:“倒了酒便回来。”
小铃儿便慌乱地又跑回去。
酒过三巡,笙歌撤去,怀桢拍了拍吃饱的肚皮,表情空茫茫地放松下来。他有些好奇地看着对面,钟世琛喝得上脸,酒气熏天,一手揽着小铃儿的腰,不时耳语几句。小铃儿瓷白的脸则总是红扑扑的,有时说几句话,钟世琛也侧耳细听着。怀桢一手撑着脑袋,无聊地将檀木筷子抛来抛去,一边在心中漫漫然想,自己和梁怀枳,当然也有过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但不知究竟是何处不一样,总之是不一样的。
第138章 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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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吃好了?”钟世琛终于问他。
怀桢懒懒地“嗯”了一声。
钟世琛便避席上前,到怀桢身边,坐直了身子,小铃儿为二人倒好醒酒的热茶,也知趣地退下。怀桢知道,他这是要与自己谈公事了。
“臣听闻,泗水王后已自戕。”钟世琛开口道。
“嗯。”怀桢将筷子摆在一起,并不抬头,“她玩弄巫蛊,祝诅于上,孤会褫夺她的封号,将她移去城外,同她那些谋逆的族人葬在一起。”
言下之意,泗水王后从此再也不是泗水王后,而只是罪妇冯氏了。
“殿下的处置,想必都是妥当的。”钟世琛紧盯着他道,“但臣听闻,冯氏之死,是皇上一手促成。”
“你说错了。”怀桢淡淡地道,“是郑太后。皇上不过是见了郑太后一面,郑太后回去一思量,想必终究咽不下这口气,一个大好的儿子,竟被自己的妻子害死。郑太后如今是天家尊长,由她下令,是最名正言顺的。”
钟世琛一怔,旋即笑了,“您好像很清楚皇上的想法。”
怀桢道:“孤是很清楚。”
想来这世上,也没有另一个人,能比他更清楚他的亲哥哥了。但伴随着这句话,他的眼神仍是暗淡的。
“他还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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