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水见底了,蕊娘赶紧续上,六皇子却道:“你如今这般受太后信任,恐怕出去也难。庞允的儿子固然许婚,可他若是真的对你起了心思,你一旦出去就失去了庇护。”
蕊娘有一瞬间的低落:“可我也不能总留在宫中。”
六皇子闻言也是沉默不语,大抵是知晓她说的是实情,蕊娘则语作轻松:“你不必担心,我没事儿的。其实无论宫内还是宫外,有时候也未必都能顺畅,至少我出去之后和家人一处,深居简出,他总不至于到我家里如何放肆吧?况且我爹可是有名的‘孟大刀’。”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之姑娘,还不贪慕富贵,尤为可贵。
但六皇子还是提醒道:“我见晋王世子对你似乎……”
“六殿下别说笑了,包括你上次说二皇子也喜欢我,可他们这种喜欢都是泛泛。二皇子可以随意揣测我的人品,晋王世子也会因为我得罪皇后而匿而不见,后来见风平浪静才出现。我爹娘都倾心相许,我亦是如此,天下之大,总会有一个人坚定不移的选择我,对我好的,那些不过是一时兴起的事情,我并不放在心上。”蕊娘倒是和六皇子说了心里话。
人嘛,要取信别人,就得先剖白自己。
六皇子平日少喜听别人说太多话,尤其是不重要的人,现下却听她说话,只觉得字字珠玑,觉得她实在是个特别的女子。
模样看着温婉,性格却很有主见。
一点儿也不是传统的女子。
他很想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家谈论这些做什么,但他不好说她,一旦他声音高点儿,恐怕都吓着她了。
所以,六皇子又呷了一口茶,“你也是难得的通透之人。”
蕊娘起身,打开点心匣子,端了两小碟茶点过来,苦笑道:“自从顶替我表姐入宫以来,不知道出了多少荒谬的事情。曹大姐姐多好的人啊,腿就那么突然断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连我都未必知晓。六殿下,你母妃位份高,你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一定会娶一门才德兼备的名门淑女,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好好挑选才是。”
……
从蕊娘这里出去,六皇子又去给庞太后请安,他非常知趣的没有给二皇子请安,也没有触庞太后的霉头,庞太后之前对他只是一般对小孙子的喜爱,如今却是颇为赏识他。
庞太后留他用了一顿饭,他又被皇上召见,讨论国事。
等到去给贤妃请安时,才发现曹慈也在这里,曹慈自从二皇子和陈晚晴倒台之后,就意识到她的选择对头了,六皇子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曹慈正好要用尽自己一切的优势,特地又上了茶水,六皇子只喝了一口就放在旁边,一路只是陪着贤妃说话,曹慈微微有些失望。
正看苗贤妃让人为六皇子做了一双袜子:“你呀成日习武,容易汉湿,母妃无事时替你做了一双袜子,你试看看,若是合脚,下次母妃再给你做。”
六皇子笑道:“不管母妃做什么,儿子都喜欢。只是儿子不愿意见到母妃这般操劳,下人们是拿来做什么的,很不必如此。”
“亲娘为儿子做什么,那都是心甘情愿的。”苗贤妃平日淡淡的脸上露出笑容,站在一侧的曹慈想着,苗贤妃平日对公主也还好,倒是对六皇子真的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没两样,如此她就更喜欢六皇子了。
这样一个爹疼娘宠长大的人,心思澄澈光明,又聪明贵重,正好是她所欠缺的。
所有人看了她的长相都会被误会她是受着娇宠长大,可她自小母亲去世,和继母庶出的姐姐们斗智斗勇,日子过的憋屈。
越是在阴暗中过日子的人,越渴望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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