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他和你是同一个项目,你等着,我叫他下来和你聊,你等着我,你别走啊。锦标赛要开始了,我有几个要点给你们讲讲。”
看着他疯癫颠地跑向楼梯,陈双全身无力地坐下了,四肢瘫软,手心出汗。屈鹏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原来这就是疯子,和四水不一样,他是真的疯了。
可是屈南会下来吗?他一定很不希望见到自己吧?他都不承认认识自己……不对,他不是不承认,他以前发病的时候连家里人都不认识。所以,自己的屈南是不是没了?屈向北现在代替了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会不会是屈南精神压力太大,假装自己是屈向北?
陈双绞着手指看张辉,想等待一个答案。张辉颤巍巍地拿着碗去洗,边走,边摇头。
“孩子,你快走吧,走吧。他脑袋不清楚,等他下来,我就说你已经走了。”
可自己要走吗?陈双将手心的汗水擦在膝盖上,屋里的摆设应该是和屈向北去世那年一模一样,这些年,这个家庭被按下了停止键,原封不动地保存了当年的一切。
而巨大的悲痛甚至抹杀了屈鹏对另外一个儿子的记忆,屈南消失了,他只记得屈向北。
这个家里,没有一丁点和屈南有关的痕迹,全部都是,屈向北。
很可怕,陈双承认屈鹏刚才的样子吓到了自己。可是自己不能走,当初屈南见到那么可怕的四水都没有离开自己,自己不能走。
几分钟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同时传来声音的,还有防盗门的打开。一个女人拧开门锁,进屋时一愣。
“阿姨您好。”陈双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我叫陈双,是屈南的同学,我来找他,我是练跳高的。”
“去去去,不要找他。”张玉兰的态度和屈鹏截然不同,恨不得亲手将陈双拎出去,听不得跳高这两个字,“不要来找他,练体育有什么用?要前途没前途,要命没命。搞什么都别搞体育!”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陈双震惊。等他反应过来,屈鹏已经带着一个人下来了。
是屈南!陈双欣喜若狂,他下来了,最起码他还是愿意下来见自己的,可是马上内心的狂喜就消失不见,身体如坠寒潭。
他从楼梯往下走,像是刚刚自己锻炼过,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跳高背心,汗水将背后打湿。他微微含胸,目光冷淡,用左手拿着水杯。
经过自己面前时,如同陌生人。连最基础的眼神交流都没有了,甚至没有闪躲。他的状态像是比本身的屈南大几岁。
“玉兰你回来了?”张辉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盘菜,“来,吃饭吧。”
随着饭菜摆上桌,陈双想起了屈南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家里是姥爷做饭。
张玉兰转身去洗手,屈鹏则热情地拉过陈双:“你留下吃饭吧,这是我儿子,向北,他和你是校友,将来可以一起训练。对了,你有没有教练?”
向北?陈双看过去,视线擦过屈南的五官,不,这不是屈向北,屈向北已经死了,这是自己的屈南。
突然,他又想到,屈南说很不喜欢别人叫他哥。原来他曾经有一个哥哥,所以他能理解自己和四水的感情。
“我有教练,我教练叫黄俊,冬训总教练叫王国宏,我还有……”我还有一个带着我练跳高的没转正准男友,叫屈南,可是这些话陈双没有机会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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