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却直接嗡了一下,扭头看周牧野:“你说啥?”
周牧野道:“他要完成五个。”
肖开阳刚放下的一口气瞬间提了起来,用力过猛,以至于整个人差点背过去。
他这才确信阮宵在上场前说的“我要完成五个”不是说着玩玩。
肖开阳出了一头汗,阮宵恰好从近旁的场边滑过,肖开阳恨不得朝他挥手,大喊“孩子使不得!”。
这简直是闹着玩!
肖开阳知道,如果保持现在的节奏,绝对可以拿今天自由滑的第一,但如果临到末尾突然改跳跃动作,稍有不慎,跳空、打乱节奏、动作衔接不上、没有给收尾留下足够的时间……很可能整段垮掉。
拿不到该有的分不说,还会有扣分以及拉低节目内容分的可能。
而且五个四周跳!
目前整场大奖赛中还没有这么拼的选手,最主要的原因,是体能跟不上的!
肖开阳急出一头汗,然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于是掀了把外套双手叉腰,虎着脸色:“他要是敢跳第五个四周跳,我立即递交申请,从此再也不给他当教练!”
提心吊胆的,这谁受得了?
一旁。
周牧野懒洋洋地揉了揉一侧发丝:“欸……那我只能给他找个更好的教练了……”
“…………”
肖开阳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上阵一遍。
少爷在气人方面一直都可以。
就在这个时候。
前方冰场上,阮宵在绷直腿做完蹲踞旋转之后,卡着音乐声停住,随即接上了自编的步伐。
肖开阳见了,心里一咯噔。
他知道,阮宵省去了一个燕式接直立的联合旋转,给接下来的跳跃留下了一段准备时间。
阮宵要做第五个四周跳。
***
按照原先的节目构成,在音乐到达3分20秒的时候,阮宵开始进入最后一个三周跳。
但是这次他提前了。
阮宵需要计算步伐,拉开足够的距离,并且调整自己的气息。
阮宵刚才在旋转的过程中,冷汗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扭伤的韧带早就超出了能够应付的负荷。
花滑选手每做一次跳跃,落冰时,承受的是自身体重12倍的重量。[1]
在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挫伤之下,整个脚脖子都像是在燃绕,火辣辣的刺痛,但燃烧到了尽头,又好似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麻木得很彻底,接着某一刻,再次燃痛起来。
整场比赛都是如此反反复复,比赛越靠近尾声,疼痛越是鲜明,直逼能够承受的峰值。
但是阮宵没有停止,相反的,在忍受疼痛的同时,他整个人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所灌满,随着比赛渐入佳境,他的目光也愈发坚韧灼热。
他是黑天鹅。
黑天鹅宁愿毁灭,也不会低头,不达目标绝不会停止。
阮宵无法分辨,到底是他在演绎黑天鹅这个角色,还是这个角色赋予了他新的感悟和生命。
阮宵滑行的过程中稳住气息,看向身后足够空旷的场地,呼吸间是冰雪的气息,但整个胸腔都在发烫。
他即将完成最后一个跳跃,是将三周改成了四周的勾手四周跳,基础分比原来多了5.6分,又因为是在节目后半段的跳跃,基础分能加上百分之十。
虽说阮宵现在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但无法否认的是,此时的体能或许已经无法支撑他做出这样的难度跳跃。
跳空的风险很大。
休息室内,白熙羽看着屏幕里的阮宵,以及转播时左上角实时跳动的分数,脸色淡然,但是双手却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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