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就跟着爸爸,有时殷峥忙得抽不出空来时,克洛弗德就会瞅准机会将皎皎抱去军部玩耍,逢人就介绍这是他家的崽,带着皎皎在第三第四军区要了个遍的见面礼后,他还抱着皎皎去第一军区第二军区要了个遍。
面对如此性情大变的克洛弗德,要不是看他精神力检查出来的结果是处在稳定期,军部的人非得再把他送进圣文瑟林医院不可。
一年后,在殷峥彻底接手了殷家时,殷长山就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突如其来地垮了下去,病重进了医院。
“爷爷,皎皎来看你了。”病房里皎皎稚嫩的声音响起时,一脸灰败的殷长山脸上不自觉浮现了笑容。
“皎皎啊,今天来得这么早啊?”他有点费力地道。
“不早,皎皎给爷爷讲故事呢。”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举着手里的糖:“爷爷吃糖,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殷长山喊过皎皎手里的糖,浑浊的眼里带着笑意,他看看皎皎又看看殷峥,这些年来一直压在心里的自责,悔恨渐渐得到释怀。
在熬了三个月后殷长山死在了立夏那天。
这二十多年来他为了找殷峥这个儿子早就耗空了心血,找到后那股撑在心里的心气泄了,也就撑不住了。
不过死之前他总算将他心心念念的礼物送到了殷峥这个儿子手里。
对于殷峥这个儿子,殷长山是抱有愧疚和悔恨的。
他和殷峥的妈妈柏莎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他很爱很爱柏莎,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爱人。
柏莎因意外逝去,对他的打击是巨大而致命的,所以才会在葬礼那天,看见殷峥对生前很疼爱他的妈妈的逝去毫无表现,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掉时,失了理智地对才四岁的殷峥迁怒。
明明他知道的,从殷峥刚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不会哭的小幼崽。在殷峥两岁时,中心城最权威的医院更是给下了情感存在缺陷的诊断。
他明明都知道的很清楚,却还是懦弱地将爱人逝去的悲痛,全部发泄在了年幼的儿子身上。
他迁怒他,无视他,不想看见他。
在被人算计不得不娶另一个女人为妻时,在看见殷峥毫无芥蒂地叫那个他娶回来的女人为母亲时,他对殷峥越发地不满埋怨起来。
直到五岁时殷峥突然不见了,整个中心城都找不到时,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只是一切都太晚!
墓园,一身黑衣站在墓前的殷峥心里是复杂的,若是说他对殷长山这突如其来短暂又强烈的父爱没有一点触动的话是假的,但如果说有太大波动的话也是假的。
他仅剩的右眼里浮现茫然,他不知道心里此时涌动的情绪算不算悲伤,只是无言而又沉默地在这里站了许久。
离开时,殷峥莫名地扭头看了眼一旁紧挨着的墓,那墓碑上写着爱妻柏莎。
“爸爸,抱。”被罗安得利抱着在墓园外面等的皎皎,见到爸爸后就迫不及待地张开手。
殷峥抱过皎皎,低头在他毛茸茸的头上蹭了蹭,皎皎乖乖的任由爸爸蹭,小手拍抚着爸爸的胸口,小嗓音安慰地道:“爸爸不难过,皎皎在呢,皎皎哄。”
“嗯,不难过。”殷峥轻声应着,抱着皎皎坐上车。
车从墓园离开时皎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仰头看着爸爸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将爷爷送到这里面来呀?”
“人死了都要被送到这里来的。”一旁的罗安得利抢答道。
皎皎歪头,漆黑眼里的疑惑并没有褪去:“可是皎皎死了都没被送到这里来呀?”
听见他这话,殷峥心里猛然紧缩了一下,难受得要紧,他抬手捏住皎皎的小嘴,难得皱眉道:“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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