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千人,万人,你能杀尽多少人?
殷峥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皎皎在他手上……
永徵帝低头捏了捏皎皎肉嘟嘟的手,话语一转:“边关战事已起,突厥,西羌,北狄联手犯边,你去边关,朕不会给你优待,却也不会刻意打压你,能挣得多少军功,能掌握多少兵权,全看你自己。到时候你再来朕面前,看能不能逼迫朕把皎皎还给你。而朕保证,在你再次站到朕面前时,皎皎不会有性命之忧!”
他言语中带着肆意的狂妄,眼里尽是睥睨之色,放殷峥离开不亚于放虎归山,但永徵帝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殷峥的视线落在永徵帝放在皎皎脖颈处的手,那双手虽然看着苍白,但其中的力道不可小觑。
永徵帝在还未成为永安王的儿子时,曾是先帝手里最为锋利不过的刀,直杀得蛮族胆寒。他个人的武力可以说是勇冠三军,就算他现在身体破败到堪称病弱,但在殷峥杀死他之前,那只手绝对可以拗断皎皎的脖颈。
天空飘着的细雨越来越大,繁华的长街上撑起密密麻麻的油纸伞,马车骨碌碌的行驶在青石板上,一身血色的殷峥跟着马车后,一路上引来许多人诧异的眼神跟随。
马车一路进了朱红色的宫墙,一身血色的殷峥静静地仰头看着面前这堵朱红色的高墙。
雨越来越大,像是要洗净他身上的血色一样,撑着伞的谢殊玉仰头看着这道高高的朱红色墙,沉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永徵帝他终究还是带走了皎皎,这于殷峥来说不亚于催心剖肝之痛。
“宫里容贵妃是我母亲的妹妹,我会让她在宫里看顾着点皎皎。陛下他……只要出口的话都会做到,他定不会害了皎皎的性命。”
殷峥不言,眸色越发暗沉下去,雨水将他浇了个透,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腮边,他缓缓闭上眼又睁开,双眼暗沉得透不进丝毫光线。
他周身的气势开始转变,向来无欲无求的他第一次对权柄迸发出惊人的野心,骨血深处沸腾着的是更为深厚的……
“看好皎皎!”
他丢下四个字,转身大步离开。
谢殊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收回视线轻敛眼眸。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猛兽将搏,弭耳俯伏…这头盘踞在小孩身后的头狼,终于站到了人前!
皎皎醒来后看见的就是陌生的床顶,他愣了愣,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左右张望了会后,大大的眼睛里全是迷茫,皎皎这是在哪?爸爸和十安呢?
坐在床上的皎皎歪头盯着床旁目不斜视的宫女看了看,就反趴在床边往下滑,莲香上前将他抱下来,正要给他穿鞋皎皎就甩着小手跑了出去。
四岁的小孩力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女本就不敢使劲,皎皎这一甩手就从她怀里跑了出去。
迈着小短腿努力跑着的皎皎,小脸上满是严肃,醒来就到了个陌生地方的皎皎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拐子拐走了,棉棉哥哥就给他说过,他被拐子拐的时候也是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永徵帝正在批折子,顺带着交代宫人去置办一些小孩的什物,听见独属于小孩的脚步声后扭头看去,就见皎皎从偏殿跑了出来。
看见舅父的皎皎眼睛一亮,噔噔噔跑上前扒着永徵帝的膝盖,委屈巴巴地道:“舅父,有拐子拐皎皎。”
永徵帝放下折子将他抱在腿上坐着:“没拐子,这是舅父住的地方。”
“嗯?”皎皎歪了下头,不明白的问:“皎皎怎么在舅父家?”
候在一旁的太监们听见这个小孩对陛下的称呼,又看见陛下将这小孩抱在腿上,心里不由纷纷惊了一瞬,陛下不是只有秦小郡王这么一个外甥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比小郡王还受宠的外甥?难道雍和公主什么时候又悄悄的生了一个?
听见皎皎疑问的永徵帝似笑非笑的往后靠在椅背上:“因为舅父将你拐了过来。”
皎皎往前蛄蛹了一下,靠在他怀里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永徵帝:“舅父,皎皎饿了,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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