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厉害,救了哥哥他们呢。”
说到这点,皎皎挺了挺胸脯,眼神微亮的看向厉屿白,脸上写着快夸我三个字。
厉屿白莞尔,夹了块清蒸鱼喂给他:“嗯,厉害。”
被夸的皎皎高兴地弯了弯眼,下一秒突然就低着头捂着喉咙说不出话来了。
厉屿白脸色一变,以为饭菜有连他都辨别不出来的毒的他浑身泛着凛然的杀气,着急查看了番皎皎的情况,发现他是被鱼刺卡着后,陡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怔然。
修仙辟谷太久,三百年下来他周围几乎从来没出现过真正的凡人,再加上皎皎以往都是以神魂的形态出现在他身旁,不需要过多衣食上的顾虑,导致这么多年来他其实并不怎么会养小孩。
鱼有刺会卡着小孩喉咙这事几乎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尽管这段时间厉屿白补了许多养小孩的知识,密密麻麻的玉简看了不少,但是这之中都没提到过皎皎会被鱼刺卡住这事。
将鱼刺从皎皎喉间取出后,厉屿白盯着那有一节指节长的刺看了许久。
缓过劲来的皎皎看了看爹爹,然后气呼呼地鼓着腮帮,歪靠在厉屿白手臂上指着鱼道:“鱼鱼坏,爹爹好。”
一句话就将这本该是当爹不负责的错,全部推在了一盘清蒸鱼上。
厉屿白目光一滞,将手上的鱼刺放下,低头看向靠着他手臂的皎皎,抬手戳了戳他被挤出弧度的肉肉脸,心里哑然的同时又带着些许涩然。
说来也好笑,在与皎皎的相处中,他一直是处在被迁就包容的一方。
那百年的腥风血雨、尸山血海陪着他蹚过来的是两岁的皎皎。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他怀里,咬着细白的牙、红肿着眼、拖着他的手无数次将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
与其说皎皎离不开他,不如说从始至终是他们离不开皎皎。
要不是心里惦记着的那口气,要不是蜷缩在怀里的那一小团,谁能在全身几百根骨头尽断,内脏碎裂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从那尸山血海中爬回来。
“爹爹吃。”
皎皎用筷子夹了块饼子,歪歪扭扭的递到他嘴边。
厉屿白低头咬过饼子,缓慢的咀嚼着,同时暗地里传了一道讯息下去,让手下的人再去收集更全面的关于养小孩的玉简来,实在找不到就去找凡人城镇里养育过多个小孩的妇人口述抄写下来。
他目光落在皎皎吃得鼓鼓的腮帮,不懂就去学,错了就记住永不再犯,无论怎样,他总会把皎皎好好养大的。
吃完饭时天边的繁星开始浮现,缕缕星光从天际蔓延下来,天边燃烧到极致的晚霞还未完全沉没下去,于是红的,橘的,烟粉、淡紫与深蓝连成一片,倒映在河水里繁复又绚丽的极点。
坐在船边扯着爹爹的衣袍探着头往河里看鱼的皎皎发现了这一幕,高兴的指着让爹爹看。
厉屿白坐在船边低头看去,在河里绚丽的倒映中看见了他与皎皎的模样,他翘了翘嘴角,扭头看了眼身旁的皎皎,一种浅淡的令人愉悦的情绪在内心泛滥。
繁灯初上,人云如织,皎皎站在船上拿着毛笔歪歪扭扭的写着字,见他写得这么认真,厉屿白没忍住看了一眼,好家伙,弯弯曲曲、毫无规律甚至还要好几个黑坨坨,根本看不出写了什么。
看来除了教皎皎如何修炼外,这文化也得跟上了。
写完后皎皎一抹脸,给自己白嫩的脸上添了几道别样的色彩,向着厉屿白咧嘴:“好啦。”
放孔明灯,这无论是对皎皎还是对厉屿白来说,都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
暖黄色的烛光从薄如蝉翼的孔明灯中透出,近距离下一点烛火映在皎皎的大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像是倒映着星空。
远处,陶幼鱼正在街道中跑得快把一双腿给抡冒烟了。
向九天城主说了沟壑中的事后,顾于飞他们就各有各的事离开了,肚子饿了的陶幼鱼就上街准备吃点好的,一个人吃饭,又没有皎皎在场,于是他就难得的小酌了几杯。
这沧澜界的酒后劲还有点大,就喝了三杯他头就晕乎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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