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花静静躺着。他忽然没忍住,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花瓣,将它打湿。
萧霁闷闷地想,他才不甘心,起码在离开之前,让我看最后一眼啊!
萧霁选了个十分尴尬的方法。
是夜,月明星稀,沈落衡早早睡下,此刻睡意已深。
是的,萧霁就是这么变态,他趁师尊熟睡时翻进了泠阁。
在山下苦修三年来,他见了不少世面。据说一夜春风后,醒来见到心上人在身旁,那个时刻是最美好的。
有那么几刻,他希望自己醒来时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沈落衡。
一抹清辉透过窗牖照进来,洒在沈落衡如雪的脸上,仿佛浸了一道银河。他的师尊在月色之下安睡,胸口规律地上下起伏,一只手轻轻搭在被外,骨节分明又纤长,仿若盈白高竹。
萧霁将木盒放在书案上,心想等明天师尊起床,就能看到这朵朝露花了。
忽然,就着月光,他瞥见书案上凌乱摆着的书画下,似乎压着一张小笺。小笺的落款写着:汝师沈落衡。
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萧霁只有他这么一个——现在是两个弟子,但用得着写信的绝对就他萧霁一个。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信笺扯出来,却不想连带着扯下一沓——满满的都是他的名字。
“霁儿惠鉴”“萧霁惠鉴”“萧霁”“萧霁赐鉴”………
沈落衡的字写得并不怎么好看,却能看得出在写他的名字时,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萧霁一刻都不敢呼吸,聚精会神读着信,信中全是关于他的,山下日子累不累苦不苦,吃得好不好,甚至还提到打不打算回来一趟……
明明连落款都写好了,为什么没有寄出去?
萧霁侧首望向床榻,惊愕地发现沈落衡不知何时已醒了,正冷冷地望着他。
“放下。”
“…什么?”萧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落衡挺身飞出一段冰绡,将他手中信笺夺了过来。
“五年之期未到,擅回师——”
沈落衡话还没说完,却听萧霁抢问:“师尊,这些信明明是给我的,为何没寄出去?”
沈落衡只穿一件里衣,眼尾因恼怒泛着淡淡粉红,纤长的锁骨隐隐若现,月色堪堪落在他的前襟,露出脖上两根细细挂绳。
“随便写写。”
萧霁从未见过他只穿一件里衣的模样,乍见脖上挂绳,却是惊疑不定。似想起什么,忽然鬼使神差地大胆伸出手,将挂绳掏了出来——一枚淡青的玉坠,带着温热触感与淡淡清香。
萧霁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这果真是自己的玉坠。
小时候太顽皮,经常弄丢的那块,沈落衡见他玩心大,便收去说代为保管,却原来,一直偷偷戴在脖上。
他只顾着将玉坠抢来,却不自觉与沈落衡靠得极近,只消微微下移视线,便可瞥见师尊幽深的锁骨下,蛰伏于玉瓷般雪白肌肤上一点暗魅的乌痣。
他确实这样做了,只觉得血气疯狂上涌,两只眼睛再也挪不开去,呼吸也变得急促粗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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