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范牧村道:“我看他们都欺负你罢, 怎么都把这些枯燥麻烦的都给你做, 不是有书办吗?”却是隐隐听说这些日子庄之湛颇受排挤。
大概是因着从前才华甚好,本就不少人嫉妒,而如今庄之湛被皇上当朝直叱为品行不佳之人, 又是叛族之人,少不得心下称快,越发肆无忌惮排挤起来。而昔日原本与他交好之人, 此刻也对他避之不及。
庄之湛偏也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前些日子听说还是上了道折子, 建议要改税法,皇上看了颇为嘉许, 命户部详议, 这越发得罪人了, 看来他是决议要在这孤臣一路走到底了。
范牧村原本惜他才华, 看他风姿湛湛, 亭亭皎皎,偏偏际遇堪怜,人人疏远,不免想起自己,也起了些同情之心。
庄之湛笑道:“无妨的,本也是我该做的。”
范牧村心中不忍,招呼他道:“明日再做不迟,我看时间也还早,不若我们去花云楼吃个便饭吧,我喜欢那里的羊羔羹,今日特意让人点了酒菜,留了厢,本来邀了贺知秋,结果他方才托人说他临时有个案子要密审,没法子来了。我还想着我一个人甚是无趣,幸而你在,同去吧。”
庄之湛也不是矫情之人,便欣然起身道:“如此便托范大人的福,也尝尝这名冠京城的羊羔羹了——不瞒范大人,我如今无俸禄,可是穷措大一个,若无范大人做东,还真吃不着。”
范牧村失笑:“何至于此。”他一揖:“庄兄请吧。”
花云楼热闹之极,这里本就是京中极富盛名之地,因着能远远望见皇宫,不少名流高官喜在此,范牧村和庄之湛一路上了花云楼内,进了事先预定好的包间内。两人对着小酌一番,论些诗文,说些京中的掌故闲话。
二人都博古通今,追忆起当日琼林簪花风流之时,不免都有些惺惺相惜,多饮了几杯,渐渐都有了些醉意,酒过三巡,庄之湛起身出来到楼下如厕。
谁知路过大堂往后穿堂去院子里,穿过花下小路之时,却被人叫着他的字:“明波。”
庄之湛转头看却正是鲍思进,他满脸红光,言语大着舌头,大概是正与同年饮宴,已醉了五六分,酣酣然有些醉态,他一贯知此人伧俗,不欲与他纠缠应酬,便随手做了个揖:“鲍兄。”
鲍思进看庄之湛面浮红晕,有雨润海棠之态,貌若好女,风流俊逸,不由心中一荡,笑嘻嘻上前去执他手:“久不见明波兄,也不知如今你在户部那边如何?听说你日日只在九畴学府中,也不怎么出门应酬。想来如今没了俸禄,又要奉养母亲,日子不太好过。我们从前相交一场,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说与我知……”
庄之湛闻到他酒气污浊,又伸手来携手,十分反感,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手道:“多谢鲍大人爱护,不过小弟如今在九畴学府当差读书,倒也安静,并没什么需求。”
鲍思进近看他肤光若凝脂,色夺桃花,心中越发一酥,只含笑道仍是伸手去捉他手臂:“明波弟怎的这么生疏,想来是生气之前被杖责养伤之时,我未能及时雪中送炭去探伤。其实我心中是十分心疼弟的,只是舆论哓哓,人言可畏,不得不面上疏远,其实心中十分心疼,只恨不得亲手给弟敷药……”
庄之湛听他酒气冲天,说话越发不堪,眉目言语也饱含下流淫邪之意,竟隐隐将自己当成小倌戏子调戏,心中大怒,退后道:“鲍大人醉了,请自重。”说完退后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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