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对号入座,以为对方是在骂他,伸头一看,似乎是辅导员正在训斥学生。
被骂的那个学生他知道,叫张子言,是学校里有名的贫困生,运动会上报名跑步,哨一响人飞出去了,鞋底还留在跑道上。
张子言孙子一样被他的辅导员骂,季语声听得好笑。
那一刻他逆反心理上来,走了几步特意去看,心想这个辅导员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
风一吹,树叶摇晃,季语声耳边沙沙响,他最先看到何毕的脸,视线下意识在上面停留了几秒,对方叉着腰,双手箍出一个令人难以忽视的腰线。
好看的人连骂人都神采飞扬,他眼神中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要不是知道这人是个辅导员,季语声八成会把他认作学校里的学生。
魔术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喂喂喂?”
季语声回神,视线停留在何毕身上,对着电话道:“先挂了,一会儿打给你。”
他挂断电话,张子言也蔫头蔫脑地走了。何毕站在原地,他重重地叹出一口气,电话响了,何毕去接,季语声还是没有走。
“……这几天太忙了,有时间再约饭吧……哪有?我最近挺……行吧,是有点心烦,是啊,又和他吵架了,你说怎么回事,在一起之前几乎没吵过架,在一起以后天天吵。还能因为什么,又是因为他家里的事儿呗,我说想换个工作多赚点钱,他不让我换,说这个工作好,有时间照顾家里,估计还是把我当成他之前那些女朋友了,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工作啊。”
季语声看见何毕皱眉、叹气,他坐在树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抬头看太阳的时候就眯起眼睛。
他看见何毕的眼睫毛很长,晒太阳的时候头会惬意地晃来晃去,继续和朋友抱怨:“……还没想好,反正辞职了先不管不顾出去玩一年再说。”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何毕笑着道:“那就去云南呗,云南挺好,我喜欢云南,昨天还在天气预报上看见了。”
他开始跟朋友描述云南的景点,看来是真做过功课,他说的时候季语声甚至脑子里出现了画面,最后他听到这人叹了口气,不知怎得嘴角笑容就收起了。
“……其实我也就是这样说说,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我哪敢辞职啊,离经叛道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一次了,工作上还是安安稳稳的让我父母放心吧。哎,刚才还训我学生,结果换到自己身上也还是想要稳定的人生。我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真是不甘心。”
季语声又听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三天后,他向校方递交了休学申请,买了一张去云南的车票。
两年前的季语声就这样一个人,单手拎着背包踏上了未知的旅程。两年后,则是何毕又离经叛道了一次,辞了职,冒着再一次被自己老娘骂耍流氓的风险,领了个二十岁的小年轻带回去见他的父母。
天色渐晚,列车进站,惊起一群飞鸟。
它们飞过千家万户,短暂停留过的每一扇窗户背后都藏着一个故事。会所内,魔术师搂着个小sub感叹他的爱情什么时候来,可一看季语声这副为情所困不机灵的样子又打消这个念头;他不知道的是同一楼层的电梯此时恰好打开,齐明牵着李先生的手踏入会所,李先生脸上挂着忐忑怯意,躲在齐明身后不出声,却勇敢地拽着齐明的衣服,努力挺胸抬头;一声微博发生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冯青欣赏着刚刚发出去的自拍,看着私信里一堆无趣又粗俗的s,突然恶劣一笑,打开微信逗弄陈狄;何父何母的家里,老两口正紧张地做饭打扫卫生,准备迎接小儿媳妇的到来;季母敷着面膜,她的视线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中的人四十上下,眉眼温柔,笑得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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