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蹲在他面前,情不自禁地拿手去摸黎明星粗浓的眉毛,难过地看着他,在这一刻彻底体会到了剧本中,相依为命的兄弟被病痛折磨,哥哥看着弟弟的生命与活力一日日流失时,痛彻心扉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人好渺小。
萧何这样想到。
他推着黎明星回屋,又把他粘回床上,二人都被冻得手脚发冷,萧何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仗着黎明星不能动弹,就把他的手揣在自己兜里,问他想看什么电影。
黎明星盯着天花板,突然道,“之前杨子凡偷偷告诉我,他刚确诊的时候心态特别崩溃,想过自杀,但是一看到他妈妈,他就舍不得了,觉得自己还要多活几年,陪在妈妈身边,但是他又跟我说,他好害怕,怕有一天躺在床上,只剩俩眼珠能动弹,会不会对他妈妈来说又是另外一种折磨,他觉得自己很自私。”
萧何没有说话。
黎明星转过头,同他对视,茫然道,“你说这个片子为什么叫地久天长,瘫痪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只想着快点解脱。”
萧何想了一会儿,给不出他一个确切的答案,索性把剧本大纲拿了过来,倚在床头读给黎明星听。
弟弟在十六岁时确诊了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症,起初只是上楼梯走路时经常无故摔跤,到了医院多方检查才知道是得了这样一种怪病。
然而祸不单行,十八岁时兄弟二人的父母出车祸去世,家庭的重担,生计的压力一下都压在刚当上主治医生的哥哥身上,即使有车祸赔偿金也是杯水车薪。
昂贵的治疗费用、护工等花销如一台巨大的钞票焚烧炉,一张张票子投进去,火灭后只剩一把灰,如同弟弟最终的归宿,不过也是一把灰罢了。
走投无路的哥哥开始私下收取病人红包,与医疗器械商的回扣,陪着弟弟行走在钢索上。
期间弟弟受不了病痛折磨,更不忍当哥哥的负担,尝试自杀、同哥哥外出时偷跑等行为无果后,请求哥哥在他理智清醒时将他安乐死,说服哥哥这是在帮助他解脱。
他的请求无疑在逼着哥哥当一个亲手杀死弟弟的杀人犯,哥哥同弟弟一样,整日活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抗拒回家,更害怕回家后看到弟弟。
“哥哥一定很孤独。”
“孤独?”
萧何点了点头,“白天要应付刁难无礼的病人,还要想办法瞒住自己收回扣的事情,晚上回家后面对弟弟,他却什么都不能说,有压力也是自己消化,没有人理解他,唯一陪伴他的只有弟弟,他一定很害怕弟弟的离开,就像杨子凡的妹妹然然,恐惧哥哥,却又忍不住亲近哥哥。”
“因为弟弟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所以即使弟弟才是哥哥的压力来源,但哥哥一定很希望弟弟可以活久一点,就算后来弟弟离世,他也一定活在哥哥心里。”
萧何倚靠着床头,二人一个向上看,一个向下看,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黎明星忽然心生悸动,顺着萧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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