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王大爷就给祝城渊打电话,说那人现在就在八栋楼下呢,一直站着,像是在等人。
祝城渊到的时候,戴帽子的男人还站在两栋楼之间的榕树后面,树干很粗,能挡住他一半的身影。
男人很瘦,戴着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很严实。
祝城渊越靠越近,男人转头就跑,祝城渊拔腿追上去。
男人体力明显不怎么样,就在祝城渊快追上时,一个男孩儿骑着自行车不小心撞到了祝城渊,耽误了几秒钟的时间,就错过了抓人的最佳时间。
祝城渊还能看得见他,继续往前追。
(二更)
那人显然对钢铁厂很熟悉,七拐八拐带着祝城渊跑到环境密集错杂的厂区,最后又抄小路跑到最北区一片废弃的炼钢车间附近,一转头就不见了。
车间周围的杂草丛生,有半人多高,野狗野猫听到脚步声蹭地一下窜到钢管里躲着,轰隆隆的装载车就在高高的围墙外。
祝城渊一直追进车间里面,厚厚的灰尘跟铁锈味代表这里已经废弃很久,里面没有灯,光线昏暗,生锈的金属管道横七竖八相连,早就淘汰下来的冶金炉跟连铸机像巨型怪物扎在地上。
逃跑的男人利用了环境优势,如果不是光线太暗,里面乱七八糟的遮挡物太多,祝城渊一定会提前那么几分钟追到人。
男人还在往深处跑,祝城渊紧追不舍。
里面更黑更暗,鼻子里偶尔窜进来死老鼠的味道,不知名的动物吱吱吱地叫,试图威慑擅自闯入者。
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男人从车间一个暗门跑了出去,祝城渊追上去的时候,大门关了,他听到了门外铁锁落下的声音。
祝城渊暗叫一声不好,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直接追过来,快速掉头准备原路返回,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进来的大门也被人从外面快速关上,落了锁。
大门合上的时候,祝城渊借着最后一缕光,看清了男人口罩遮不住的地方,从眼角往外延伸出去的疤。
是之前跟踪过淮烟的人,也是前段时间电视上的通缉犯,邓景荣。
祝城渊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没有信号,这里被装了信号屏蔽器。
邓景荣是有备而来,而且他知道王大爷在观察他,还给他通风报信,邓景荣是故意露面的。
对方也并不是慌不择路才跑到这里来的,是故意把他引到了这里。
隔着厚厚的大铁门,祝城渊屏住呼吸,耳朵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邓景荣走路的声音不小,踩倒草叶的沙沙声一直不断。
祝城渊想起了之前开车路过厂区的宣传栏时,上面厂长的名字也姓邓,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猜测出了邓景荣的身份。
“你对钢铁厂很熟悉,你是厂长的儿子,对吧?”
外面的人不再动了,站在门外:“我爸是钢铁厂厂长,但他有好几个儿子,所以不差我这个神经病,我对这里当然熟悉,我就是在这个车间里长大的,我熟悉这里的每个角落,哪怕完全没有光,我也能摸着走出去。”
邓景荣提起自己熟悉的部分,得意一笑:“只有我有这里的钥匙,除非我给你开门,否则你是出不来的。”
车间里漆黑,外面的光勉强能从门缝里漏进来一丝,但能铺开的光亮面积太小,祝城渊只能看见各种钢筋钢铁,还有跟各种建筑垃圾。
“据我所知,淮烟并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
“你住口,”邓景荣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声音都抽搐着,“我爱他,第一眼就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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