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懂这些。
不过,韩非到底曾意图对秦国不利,扶苏与他走得太近,对将来没有好处,所以嬴政本不愿再提。
但此时此刻,嬴政实不住想问问扶苏,不是喊人家先生吗?不是亲自将人送出宫门还目送吗?你就是这么尊师重道的??
“确是如此。”扶苏点头?。
这些都是事实,当?时宫门口都是人,他父王想听总是能听到的?,何况扶苏也没想过要瞒着。
嬴政沉默,过了半晌问:“那你为何不替他求情?”
难得,这是他父王今天第?二?次提到同一个?问题了,看?来实在是很在意。
扶苏:“嗯……他是被冤枉的?吗?”
嬴政沉吟:“不算是。”
扶苏:“既然他有罪,父王身为王上?处罚他是应该的?啊,我为何要求情?”
嬴政:“……即便他是你的?老师?”
虽然只是口头?上?称呼一句先生,没有行拜师礼,也没有听过他一堂课,但既然扶苏有此意,也曾在心中将对方当?做老师一样尊敬,那韩非对扶苏来说,就已经是需要尊重侍奉的?老师了。
难道这样都不值得他顶住压力来求情吗?
扶苏却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嬴政:“是我的?老师又如何?错就是错,不会因为他是我的?老师就变成了对的?,既然有错,自然要受罚,若韩先生犯的?是死罪,那他就应该受死。”
明明是稚嫩的?童音,说出的?话却严苛又冷酷,最?后?的?那个?‘死’字更是几乎要凝成实质一般,盘桓在大殿上?空,让空旷的?大殿都显得更加森然起来。
角落里的?内侍们深吸一口气,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几乎要贴到墙上?柱子上?,拼命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盛怒的?王上?当?成出气筒。
虽然……王上?从未如此,但长公子此言此举,实在太过冷血无情。
对待老师是如此,对待亲族长辈又能温情到哪里去呢?
内侍们不能成为父亲,但他们都曾是儿子,若他们这样对待自己的?长辈,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他们的?父亲会是什么反应。
王上?身为长公子的?父亲,肯定会物伤其类,痛心于?长公子的?无情,他们几乎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暴风雨。
只有扶苏,一脸坦然地微抬起头?望着嬴政,眼底没有丝毫惊慌和忐忑。
也许是他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带来什么后?果,也或许是他很清楚,他只是不曾畏惧。
恍惚间,嬴政似乎想起了扶苏刚出生时,那双纯净的?眼睛。
时间过得真快啊,以前扶苏需要非常努力地抬头?,才能看?到自己,如今就只需要微微抬头?了。
只有这双眼睛,依旧如当?初一样黑白分明,带着天生的?倔强。
扶苏望着嬴政,嬴政也一直垂眸看?着他,不言不语,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风暴,下一秒就要将他席卷。
压抑的?气氛在大殿中流转。
然而处在风暴中心的?扶苏是真的?一点都没害怕。
先不论这辈子他与嬴政亲身相处了解到的?他,单论上?辈子他从史书中读到的?秦始皇,都不会是这样一个?不干脆的?人。
他已经亲政四?年,秦国大军在中原大地屡战屡胜,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想做什么,大可堂堂正正去做,就连处置一个?人,也可以直截了当?地处置,不至于?连发?个?脾气都要酝酿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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