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必要的。
以前的雪灯不太喜欢这句话,但时至今日,他觉得萧衍是对的。
*
医院。
监护仪器里传来平稳的心跳声。
床上的萧衍还在昏迷。
医生帮忙雪灯处理了伤口,鼻子上贴了块纱布。
雪灯垂着头坐在床边,双手不安地拉着萧衍的手。
“老公啊,你千万不能死,你要敢死,我真的会杀了你。”他絮絮叨叨,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医生检查了萧衍的情况,说他颅后有明显创伤,具体情况要等他苏醒后做个详细检查。
雪灯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医生也只是摇头。
病房电视里传来新闻播报声,屏幕中,裴澄屿被警察围着,下面一行大字:
【知名模特涉嫌故意伪造绑架案并教唆他人纵火被警方立案调查。】
果然,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永远都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冷静下来后,雪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两天没洗漱也没上过卫生间,好歹要去洗把脸吧,不然他都能想象到萧衍醒来后看到他花姑子一样的脸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出门前,雪灯还特意看了眼病房号,默念着“210”。
走廊上,医生护士来去匆匆,不知谁家老人驾鹤西归,子孙后代忙着抬棺送行,年轻的孙子孙女扶着墙失声痛哭,还有迟了一步没能见到老人最后一面的,慌不择路推开雪灯朝着病房跑去。
这祖孙四辈,就像一个人一生的缩影,出生、成长、中年、老去。
雪灯默默看着,明明是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但见到此情此景,还是鼻根发酸。
不知道等他和萧衍百年老去时,会不会有后代帮他们吊孝送葬。
大概不会有的吧,或许到最后就只剩两个老爷爷,不知谁先走,剩下的那个则在不多的时日里思念着故人等待夕阳落尽。
雪灯去卫生间做了个简单的洗漱,嘴里念叨着“201”小跑回病房。
刚跑到病房门口,身体倏然顿住。
他眼里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护士用白布盖上了病床上的人,而旁边床的病人和家属则满脸惋惜地围观,“啧啧”两声:“真可惜,才这么年轻就……”
雪灯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眼睛出了问题。
刚还好好躺在这里的萧衍,在自己去洗把脸的工夫就……没了?
眼前的景象,让人一时分不出真假,所有的物体好像都有了生命般,不断地蜿蜒、扭曲。
大脑是一片空白的,血液是冷却后凝固的。
“萧……萧衍。”雪灯不自觉地喃喃着。
身体不受控制,机械僵硬地一步步走到病床边。
上午还生龙活虎的人,此时已经蒙上了白布,失去了呼吸。
“萧衍……”雪灯只觉浑身失了力,一下子跌坐在地。
医生对他点点头,说了句“节哀顺变”便离开了病房。
“萧衍!”眼泪喷涌而出,雪灯不停摇晃着床上的尸体,边哭边喊,“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急,甚至没跟我说你银行卡的密码。”
旁边围观人群:……
哭声中,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个和雪灯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扑到病床前,和雪灯一起大力晃动着尸体,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老公!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最后一眼,你好狠的心啊!”
围观群众:……?
雪灯缓缓抬起头,收住眼泪,温柔的眉深深蹙起:“你是谁,为什么喊我老公叫老公。”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