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着摇摇头,“可这天什么时候才下雨啊?”
木匠也没说话,他虽然还有门手艺,但日子也很不好过。
那之后的几天安以农都没有出去,他用家里不用的东西去换了一些油,然后收拾出家里没怎么用的小石磨,把家中粮食都打磨成粉。
他白天就在家缝补衣物和修理工具,晚上偷偷磨粮食,用了几个晚上,大部分粮食打磨成了细粉。
“这一袋子杂粮粉放锅里干炒,炒熟,吃的时候加水就可以。这些黑豆也一样,炒熟了干吃。这一袋子杂粮粉加油烤成干饼。万一真要逃荒,没时间烧锅做饭,直接吃也没问题。”
安以农仔细安排家中粮食。
他家的动静也被人注意到,村里人好奇:“你们家磨什么呢?”
安以农没有说实情,只说:“磨树皮呢,门口的榆树皮,磨碎了好入口。”
这倒也不是完全的谎言,他的确还磨了些树皮,另外用袋子装了。别人都已经开始吃树皮了,他们家不能太特别。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木匠已经把原先的独轮车修得异常结实了,安以农看着这有棚有木箱的手推车,脸上难得出现笑容。
“竹棚上我给你架了长杆,晚上你用布一挂,别人就看不见你了,好歹能睡好一些。”木匠说。
取了改造过的独轮车后,他又去皮匠那里把帽子和鞋子取了,顶顶厚实的皮毛一体的靴子,下面是千层底。可惜这里找不到橡胶草,否则能做个胶底鞋。
至于帽子,就是后世流行过的雷锋帽,有两大耳朵,挂下来可以保护脖子和耳朵。
“一箱子放粮食,一箱子放衣物被子,一箱子放药品和可能用上的东西。”三个箱子都装满了,那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呢?就挂在两侧。
安以农试着抬起独轮车,上面的东西连着车,加起来两百多斤,推着都觉得沉重。
车子太重了,只靠两个手臂抬着,一天下来胳膊就得废。安以农回忆着别人家的车:“两个扶手之间得绑布条,布条勒在肩膀上,好抬。”
“咚咚咚!”门外出现一阵急促锣鼓声。
他走出门,许多村民走出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莲花村遭强盗了,都死了,老老少少一个都没活下来。”逃到这边来的出嫁女带着孩子哭嚎。
村民心头更是一凉:“强盗?”
强盗来得极快,第二日就出现在隔壁村子,隔壁最富有的黄老财家里遭到洗劫,他本人直接没命,养的打手转身投了敌,家中皮白肉嫩的少爷小姐也都被劫了去,只逃出去一个最小的少爷。
这群人抢了就走,没有停留。
“听说那是战败了的士兵,是在杀良冒功。”
“拉走了好几车,麻袋子鼓囊囊的,都是粮。”村民传着流言。
又过了两日,村民没打听出强盗的去向,倒是听说县衙被抢了,县衙里的粮食也都被一抢而空。
又是兵又是匪,县衙都被抢了,县太爷也死了,加上附近能吃的草根也都被刨出来吃干净,这一系列事情终于斩断村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们清楚,逃还有一线生机,留下来必死无疑。
“走不走?”
“走!”
无数饥饿的农民拖家带口走出家门。
“就这么走了?还有好些东西呢,都不拿?”逃荒的人频频后望,这一片早就看腻的风景和破败的房子似乎都变得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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