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分散开,坐到三个位置上。
很多人周末也不休息,所以电车上挤满了穿着白色蓝色衬衣的职业男女,以及安以农这样出来玩的中学生。
安以农看着他们,他们也看安以农,看他被光影雕琢得越加精致的脸庞,还有那格外有神,以至于看过就难以忘记的眼睛。
本来被人注视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是环境影响还是怎么的,安以农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天潼脸红了。”不远处的张伟对着他挤眉弄眼。
“喂。”安以农侧身看窗外,结果窗外也开过一辆双层巴士,后面还拖着一个单层巴士,都在轨道上走。那个拖拽的单层巴士就是‘头等座’了,不过很吵,通常享受不到头等座的快乐。
远远的,有清亮的歌声传来,和这个时代一样风情万种的声音,歌声热情充满了包容力。
他看到街上穿着黑色皮鞋、黑色长袜和绿色短裤的交警,他正在指挥交通,还看到戴着贝雷帽的时尚女性,抱着公文包匆匆走过。
穿着黑色短裙、白色短袜和小皮鞋的女学生们边走边打闹,一个身穿黑色唐装头戴抹额的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慢走在她们后面,并且面容严肃眼神带着审视。
人群里还有几个穿着修身大衣的外国人,他们有的戴着眼镜,有的打着波点蝴蝶结,一边笑一边慢行。
外国人的附近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妇人一身浅蓝色裤装,穿着拖鞋,头发烫得蓬松而柔软,小孩子穿着蓝色碎花套装,裤脚预留了一截,并不十分合身,但是头发上绑了两个蝴蝶结。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富裕,但他们都在努力让自己活得漂亮体面一些。
电车慢慢走,在丁丁声中,画卷一点一点展开,又一点点卷起,安以农看得目不转睛。
“生气啦?”张伟和赵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后面的位置上,他们指着一个有着巨大蛋糕招牌的店,“那家店的莲蓉月饼好吃,但是很贵。”
“有多贵?”安以农好奇地问。
“一盒要二十多块啊。”张伟感叹道。
“不过我家里有供月饼会,中秋的时候可以拿回来五盒月饼,全部分送完,家里还有一盒可以吃。我喜欢纯正莲蓉的,可惜每次留到最后的都是蛋黄莲蓉月饼。”
“供月饼会?”
安以农的疑惑写在了脸上。
张伟和赵刚对视一眼:“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是,有钱人不用这个,什么时候想吃都能买。”
这时候,安以农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的月饼对很多家境贫寒的人来说也是大宗的支出。所以他们要用分期付款的方式买月饼,一个月拿出十来块钱,供完十二个月,来年中秋节就能拿到五盒以上的月饼。
而这呢,就叫做供月饼会。
以张伟家为例子,五盒月饼,一盒送差佬(警察),一盒送大哥(黑道),这样上下打点,才不至于惹麻烦。另外还有几盒,就要送亲朋好友,最后到自己家的时候,可能一盒都没有了,而且也没有自己想要的口味了。
所以张伟才有这么多的怨念。
“不过今年我们家不用供月饼会了,”张伟说,“家里收入多了,不需要分开十二期才能买上月饼了。”
这个年代正是港城经济快速发展腾飞的时候,购买月饼已经不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电车到地了,安以农三人走下车,没有几步就看到一片倒映着天色的大海,远远的也能看到海对面的岛。
两岸之间,有白色的渡轮往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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