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假设华三郎一开始就告诉村长,由全村人来保守这个秘密,或者直接上报官府,后果可能还不会那么惨。
但乱世之中,身怀巨富而无法自保,就像一个绝色美女双手空空行走夜路一样,如赵皇后那般的身份,也免不了被辗转多手,沦为艳闻,更何况是这一帮村民呢?
华三郎的见识和贪婪局限了他自己,也害了全村人。
眼看从冯二狗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陆惟让陆无事安置好他,转身与公主进了屋。
“殿下对贺家有印象吗?”他问道。
如今商队走南闯北,与镖局长期合作来保平安是很常见的,尤其是贺家这样的大商贾,更会养一支专门的镖队,或者家仆护院人人习武。
但一般护院镖师顶多身手强些,可以保护商队平安,打退半道的贼匪,跟杀人不眨眼还是有区别的。
这次冯华村如此干净利落被灭,陆惟第一反应是:这不是寻常镖师或江湖人能干出来的,起码也得是长期训练的死士,又或者武功高强行动一致的侍卫。
公主仔细回忆了一下。
“柔然每年两趟,会有商队从大江南北带东西过来,有些商队的目的地不是柔然,而是往西的大食或大秦,也有绕一圈再往南走身毒的,但柔然人不是好相与的,常常会强迫他们用柔然的牛羊或皮毛换来中原的好东西,大多数商队免不了被勒索,连可汗也不好管这些事。只有少数打通关节很有势力的商队除外,贺家就是其中之一。”
陆惟觉得公主在柔然十年,对许多事情,方方面面的观察都很细致,可以说基本没有浪费过光阴,这种事情换作别人,哪怕有公主这样的身份,也未必会去打听。
“这么说,贺家跟柔然上下关系都不错,那他们是站在公主这一边吗?”
公主道:“他们不站队,如果非要说,他们跟已经逃亡敖尔告的敕弥关系更好一些,不过敕弥与他们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敕弥此人十分排外,瞧不起外族人,我在柔然十年也不入他眼,何况是这些商人。不过贺家能在柔然混得开,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你是在怀疑什么?”
陆惟怀疑,从长安到柔然,一些人,一些事,如珠串一般,串起一条长线。
这条线上的人,有无视天子权威意图暗度陈仓将公主作为玩物的野心,有胆大包天屠村杀人只为金矿岩盐滔天利益的贪婪,还有勾结柔然人在公主入城时制造刺杀的布局,数珍会、贺家,都只是这条线上的一环。
他们今日有胆干这些,他日若有天大的好处,焉知不会干出更骇人听闻的事情呢?
陆惟微微蹙眉,百转千回,这些话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但聪明如公主,已经从他那一川眉字和两人的对答里,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陆郎犹豫了,你不想继续查下去?”
“不是我不想查,是我觉得京城不想查。”
陆惟不受她的激将,淡淡反问。
“您离京十年,还记得天子模样吗?”
她的天子堂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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