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早些,趁着天光微亮,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
回到屋子的时候,官驿的早点已经送过来了。
羊肉米线,油饼,馍馍,豆浆,甚至还有一小碟酱驴肉。
品种很丰富。
但味道一言难尽。
羊肉米线很咸,又咸又油,这还能理解为厨子手重了,但豆浆居然是酸的,陆惟就想不通了。
油饼是软塌塌的,好像端过来之前被闷过,底下都给闷发白了,馍馍陆惟看不出好歹,但也不想入口了。
他最后尝试了一下应该最不会出错的酱驴肉。
然后陆惟就吐了出来。
陆无事正好进来禀告事情,见状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家郎君被下毒了。
陆惟漱了好几次口,才摆脱那种嘴巴里那种古怪的味道。
“你用了早点没,吃饱了?”
陆无事也露出同样古怪的神情,片刻才道:“豆浆是酸的,勉强吃了点米线。”
官驿如此怠慢,显然不会只怠慢陆惟和陆无事主仆二人,公主那边约莫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想她还满心期盼着烤鱼,陆惟忽然有点幸灾乐祸。
“走吧,我们出去吃。”
陆惟长身而起,带着陆无事出门。
勇田县的确很小,本城大约是永平城的一半规模,两人逛着逛着,基本就将大半个城池逛遍了。
这个小城虽然也在西面,但没有直面柔然人的威胁,往来商队可以路过这里,但也不是非得路过,还有别的路能走,所以小城偶见商队出没,但跟永平城肯定是没法比的。
这样的小地方,恐怕连个小当铺都没生意,更勿论什么数珍会,地下城。
数珍会肯定也不会跑来这种连点油渣都榨不出来的地方开据点。
小而宁静,安稳度日。
是陆惟对这个县城的印象。
逛了一圈之后,对这里的食肆和口味大概也就有了个了解。
陆惟决定还是去最开始路过的那家羊肉米线铺子,因为从它那几张桌子坐满的人,和那口大锅里热气腾腾的羊肉汤来看,陆惟觉得它再怎么样也都比官驿的羊肉米线好吃。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公主。
公主坐在靠里一些的桌子,半边脸被扬起的幡子挡住,此时方才露出真容。
旁边则是她的侍女风至。
在陆惟将视线扫过去时,她也正好朝他们招手。
“陆郎,过来一起坐呀!”
米线上来,果然没有官驿里的油腻。
上面是一层碎碎的切碎了的胡芹,也就是芹菜,入目嫩绿色的冲击力极强。
别小看这点胡芹,它能一下子让人感觉到春意与新鲜,好像有了这层胡芹,这碗米线也就有了生命,就像枝头刚刚采摘下来的花,犹带露水。
吃米线的人也是因为这层胡芹,多看了一会儿这碗米线呈上来时的完好样子,然后再将筷子插进去一翻,羊肉和米线就都被翻匀了。
米线是细细的米线,说纤毫有些夸张了,也比缝衣线粗不了多少,难得的是夹起来不断,几乎还能一整条入口,咬下去绵密粘稠,几乎能吃出米浆的原味和制作者的用心。
汤底也是羊肉汤熬煮之后撇了油的,撒上胡椒,辛味盖住了羊膻味,又保留羊肉原本的鲜嫩,吃一口米线,加一口肉,最后喝一口汤,熨帖暖和,寒意立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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