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勇田县到上邽城,走官道有将近七百里路,正常来说他们还得在路上走几天,反正不可能一天之内就赶到,只是下雪的缘故,不能在路上停驻,赶路速度还是加快了。
公主:“此等事情,陆郎君决定就好了,何必专程走一趟?”
陆惟:“臣也想借此机会,向殿下献一献殷勤,今早的烤鱼味道,殿下觉得可还合意?”
公主:“那鱼不是陆郎自己去捉的吧?”
马车毕竟憋闷,公主又懒得出去骑马,两人还真就一里一外这么交谈起来。
陆惟:“捉的确是我捉的,烤却是陆无事烤的,他也是头一回做,有些生疏,我找了勇田县的厨娘问计,可惜她也从未做过烤鱼,只能给我一些粗疏的提议。”
公主感慨之余,又提出小小意见:“陆郎如此有心,真令我感动,烤鱼确实新鲜,可惜滋味还是略逊一筹,若可以的话,下次不如再加些冬笋、菌菇、豆皮,烤鱼之前也可浇点骨汤,如此一来,美味定然增倍。”
陆惟哑然片刻,忽然又笑起来。
“如殿下所愿,下回的烤鱼必然会更好了!”
“公主又将陆郎君喊住了!”
魏解颐偷偷掀开帘子一角,以自己的方式解读了所见所闻,然后才愤愤回转过身,咬住手里的帕子。
“两人还聊了那么久,光天化日,也不知有甚好聊的!”
“娘子勿要生气,也许是公主在问陆郎君路况呢?”婢女宽慰她。
“问路况不能随便喊个人吗,为什么非要是陆郎君,我方才说自己身体不适,让人去喊陆郎君,他都不肯来呢!”魏解颐更生气了。
许是从小在勇田县长大,许是从未去过京城,她对公主这样的身份殊无敬畏,除了不敢当面胡闹之外,在马车上也不吝啬自己的小脾气。
说着说着,魏解颐又忍不住掀开车帘子,脑袋挤到窗边,视线竭力往前车的方向瞄去。
但魏解颐脸上的怒气和嫉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上水面的惊讶,以及禁不住咦了一声。
“远处,你看,是不是有人在走,还是我看错了?”
婢女也凑过来,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这会儿雪才刚下没多久,尚不到银装素裹的时候,官道两旁是干枯的草丛,树干高高低低错落不一,更多则是黄白相间的岩石,刀切斧凿的冷硬为这个本来就难熬的冬天更添许多萧索。
婢女认真端详了半天,点点头:“是人,应该是些逃荒的灾民。”
“为什么要逃荒?”
魏解颐有些不解,眼前的确超出了她的想象。
“人们在冬天前不都把食物储存到地窖了?像我家,厨子每日也会从地窖里拿些秦菘和晚菘来熬汤,再不济,腌菜就着粗粮,总是能填饱肚子的吧?”
婢女:“也许是他们连腌菜都吃不上呢,奴婢听说今年夏秋就发旱,庄稼一直种不上,佃户欠了粮种又没粮交,地都被收回去,只能逃荒了,要是雪下得再大,恐怕路上就要冻死人了。”
这婢女的话乍一听,就知道是种田人家出身的,否则不会如此清楚。
但即便她解释得如此浅显,魏解颐也还是有些困惑。
“腌菜呢?往年的腌菜都没有吗?”
婢女无奈:“我的好娘子,光吃腌菜,没有主粮,人不得齁死?”
“那,就问地主借些粮吃,今年秋收后再还,不就好了?”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们也要留些自己活命,而且……唉,要是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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