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嚼了两下,魏解颐却哇的一声吐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怎么有一股死老鼠味!”
雨落脸色一沉:“这是药膳蒸鸭,用了料酒、冬菇、红枣、枸杞,明明是药香味,怎么到了魏小娘子口中就是死老鼠味了,莫非您吃过死老鼠?”
魏解颐娇哼:“我又不是与你说话,你一介婢女,怎么能擅作主张开口,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雨落:“我有公主殿下的规矩便好,有没有魏小娘子的规矩不重要。”
“你怎的这样伶牙俐齿!”魏解颐顿足,想耍些脾气,又知道没人买账,只好悻悻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公主和陆惟回应,她转身便自己气跑了。
谁也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公主用完膳,又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高高兴兴带着侍女回去了。
倒是风至雨落两人,听见席间的讨论,有些忧心忡忡。
“殿下,若城中粮食难以为继,我们要不还是早些启程吧,总比被困在这里好!”
“还未到那个时候,如果真的山穷水尽,方良压根不会让我们进城,先观望两天再说。”公主摇摇头,“而且,起码要等刘侯与章钤他们过来会合的。”
她不说,风至还差点忘了,忙一拍额头。
“他们会不会也困在路上了?”
“章钤有可能,但刘侯本该到了的。”
章钤是公主家将,当日在冯华村,公主与他说的是,让他先返回上一站官驿,察看屠村凶手是否留下痕迹,再赶到上邽来与他们会合。
但后来贺家商队现身,公主和陆惟就知道贺童他们根本没有和章钤碰面,那么章钤很有可能在驿站待了几天,调查无果之后,又会赶往上邽城来,时间上会比他们晚一到两天。
而汝阳侯刘复,按理说,他比陆惟他们更早离开,也应该更先抵达上邽城的。
现在崔千却说刘复根本没到上邽来,难道刘复路上贪玩,又去了别的地方?
以这位刘侯的性子,未尝没有可能。
“此地水深,不妨静观其变。”
公主为这场谈话下了注脚。
窗外,大雪纷飞。
尽管已经过了元宵,这西北仍旧冷得能刮下一层皮。
比起张掖,这里的驿馆条件堪称简陋,公主的床榻甚至不到张掖时的一半大。
睡仍旧是可以睡的,只是人得微微蜷缩起来。
要说这种待遇加上接风宴上的冷饭冷菜,已经足够让公主大发雷霆,直接抬脚走人,再回到京城狠狠告上一状了。
但方良可能也有话说,他为了雪灾四处奔波,连官仓都开了,自己的粮食也拿出来供奉公主,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让公主满意,这种情况下,有口吃的都不错了,的确也不能要求更多。
与其整晚在床上腰酸背痛,公主选择盘腿静坐,闭目养神。
她听着窗外簌簌的雪声,想起寒夜里那些可能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还有今日方良过来迎接时的情形,几个画面来回闪现,再到今夜宴上崔千的话。
这座上邽城,似乎有些古怪,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怪在哪里。
陆惟应该也没有答案,否则不会借着晚餐特意把自己请过去,结果赔上一顿光明炙,也没能从公主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启发。
若是自己能说出点线索,陆惟岂不得过来求着她开口?
公主朱唇翘起,笑得有些趣味盎然,这漫漫长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既是这样的条件,睡眠自然不可能深沉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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