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又是一愣。
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王二会问这种问题。
“我这两天都被你们关在此处,也看不见外头发生了什么,这如何晓得?再者,方良身为秦州刺史,见多识广,不下于我,你为何不问他?”
王二:“现在流民军在城里到处走,都没受到一点阻拦,他派人来跟我说,他能体谅我们饱受欺压,让我们早些收手,否则朝廷命令一来,他也得出兵镇压,到时候对我们不好。”
公主:“方良这番话,倒没有说错。”
王二直白道:“但我信不过他!我们之前能入城,是他手下人故意给我们放行的,要不然,单凭我们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我猜,他应该是想借我们去解决那些原来有钱有势的贵人,对吧?”
公主很讶异,王二的话直接刷新了她对流民的认识。
看见她的表情,对方咧嘴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出身,应该懂不了那么多?其实我当佃户时,见过的坏人可多了,人的心眼能坏到什么程度,我是知道的。反正按照你们文绉绉的话,就是我们现在是他手里的一把刀了。”
他既有这等见识,公主也愿意多说两句。
“可以这么说。”
王二点点头:“你是被他关起来的,说明你也是跟他作对的,所以我宁可信你的话。如今外头,流民军已经把世家富户都差不多杀干净了,但他们上头了,今日我发现几起对百姓下手的,都喝止了,如此下去,我和流民军的活路,恐怕就没了。若是你,你要如何是好?”
公主苦笑:“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
手里的肉夹馍都不香了。
王二哈哈一笑,笑容有种奸计得逞的狡黠。
“上回过来找你,我就是纯粹看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贵人不服气,想骂骂你,也看你跪在我面前求饶,谁知道你说了那番话,我回去之后想了想,反倒是有些被你说服了。你若是帮我想办法,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们来交换。”
公主思索道:“你可以约束手下,整顿流民军,交出扰民的人,与方良谈判,归顺于他。方良固然城府深沉,心狠手辣,可应该是个能容人的。”
王二想了想,摇摇头:“来不及了,队伍已经散了,我指挥不动他们了。先前我不让他们抢掠,他们还能听两句,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我那兄弟赵大同,就是先前跟我一块进城的,他带着那些人去烧杀抢掠,现在更得人心。”
流民军本来就是附近的流民汇聚而来,临时组成的队伍,又没有经历过什么打仗的磨炼,更不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一旦利益不同,自然而然就散了。
王二敛去笑容,有些惆怅,也流露出茫然。
“我虽然羡慕你们,可我也知道,穷苦人不容易,你上回让我把粮食分给那些城北城西的贫民,我也照做了,那些人还对我又拜又哭,说流民军是活菩萨。你不晓得,当时我挺高兴的,觉得自己做对了,但隔天,也就是刚才,我去那边看了一圈,才发现我走后,他们的粮食还没捂热,就被赵大同带人没收了,说是要充作军粮。”
“我真的不明白,流民军从李家搜出那么多粮食,就差那点给出去的吗?他们连这点粮食都不肯舍,还谈什么以后?我自己可以不贪,不抢,但他们不行。那我怎么办,被他们硬生生拖死吗?”
“你是贵人,你见得多,能不能教教我?”
流民军既对平民下手,那方良肯定要杀人立威的,或早或晚而已。
王二虽然没读过书,但阅历和天赋让他敏锐察觉到异常。
他比流民军的其他任何人,更早嗅到危险的气息。
但是他束手无策,想不出破局的办法,只能来问公主。
公主虽然聪明,却不是万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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