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是公主万万没想到的,她忽然有种与陆惟讨论的迫切感。
公主这么多年没在京城,陆惟对皇帝的了解,必然是远胜于她的。
打发了素和去休息,公主自己则带着守在外面的风至起身走向宴席所在的院子。
宴会居然已经散了,九名士子都走光了,只有杨园趴在那里,醉得七荤八素,婢女正在给他喂蜂蜜水,按照陆无事的吩咐,将他鼻子捏住强灌进去。
陆无事见公主去而复返,反而惊讶:“殿下没回去?”
公主:“你们郎君呢?”
陆无事:“郎君见您迟迟没回来,只当您有要事,就让他们先散了,他带着那九位郎君的墨宝去正院了。”
公主闻言又有些意外。
看来陆惟让他们当场作诗,也没能从陈修的字迹上找到证据。
陆惟不可能无的放矢,总不会是陈修早有准备了?
这一夜,倒是波澜迭起。
正院里,果然灯火通明,陆惟正端坐书案后面,拿起陈修的卷子和诗作,互相对比。
抬眼见公主漫步而来,陆惟随口调侃:“殿下这是去会贵客回来了。”
“陆郎吃醋了不成?”公主虽然满腹心事,却仍回嘴,“本公主人见人爱,等到了长安,你怕是排队都排不上号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那我现在问殿下要个号牌也来得及吧?”
陆惟方才没注意,等对方走近了才发现,公主时常挂在脸上的弯弯眉眼都敛了笑影,显出几分凝重。
他心下一沉,几乎是同时,放下手头的事情,起身问道:“出事了?”
公主将素和方才禀报的,都简单说了一下。
陆惟也听得怔住,皱眉良久,连坐下都忘了。
“看来陆郎还是低估我这位天子堂弟了啊!”公主柔声道。
先前两人讨论,皇帝敏感多疑,受多方掣肘,许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唯独讨伐柔然这件事干成了,可也是因缘际会,若没有公主的书信和李闻鹊的军令状,只怕皇帝至今都无法下定决心。
但如今看来,能引何忡入长安,再用何忡去杀赵群玉,这一手可谓神来之笔,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陆惟摇摇头:“我没有低估他,这的确像是这位陛下能做出来的事。谢维安虽然姓谢,却不是世家出身,他之前依附赵群玉,以铁杆门生自居,处处出头,沈源案里假冒殿下笔迹,皆是为了取得赵群玉的信任,我只是漏算了此人的胆量和野心,他能为了立足,干别人不愿意或不敢干的事,当然也就可以改投门庭,舍命去博泼天富贵。”
公主笑道:“他成功了。我本以为你是天子近臣,朝堂新贵,现在看来,这谢维安后发先至,你此番护送我回京的功劳,跟他比起来,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陆惟叹了口气,配合露出可惜神色:“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他愿意干的事,我确实干不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指哪咬哪的变脸功夫,除了谢维安,估计谁也干不了。
公主苦中作乐道:“赵群玉一死,京城局势说改天换日也不为过,不过往好处想,想杀我的人也会少一批?”
陆惟一本正经纠正她:“南朝吞并了燕国,势力更上一层楼,赵群玉死了,陈迳主导的数珍会还会继续在北朝寻找合作者,长秋令宋今是最合适的人选,宋今之前就想杀公主,如果愿意跟陈迳合作,数珍会为了表达诚意,估计会愿意帮忙对公主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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