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而退的人寥寥无几,大将军何必妄自菲薄,须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西域广袤,大有可为。”
这些话说得大有深意,以至于何忡疑心对方在给自己什么暗示,陆惟却已自斟自饮,不与何忡对视了。
“薄酒一杯,再祝大将军此行顺利。”
何忡有些无语:“这酒还是我买的。”
陆惟点点头:“果然还是别人买的酒格外好喝一些。”
何忡拿他无法,只得也斟了一杯,与他相碰。
“临行前能与陆廷尉相交,这长安也不算一无是处。只不过,”何忡顿了顿,微微一笑,“你可想好了,你要查的也许不止是珍宝,而是撬动帝国的那根摇摇欲坠的朽木。我也祝你成功,最起码,下次还能听见你的消息。”
陆惟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酒水浑浊酸涩,但两人都不以为意。
“长公主可有何想法?”何忡冷不丁问。
“无。”陆惟道。
一问一答,没头没脑,问得古怪,答得也古怪。
何忡点点头,将杯子往桌上一放。
“我该走了。”
他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扬鞭启程。
陆惟没有起身,只是默默望着何忡大队人马绝尘而去的身影。
遥遥的,飞尘中传来何忡的长吟。
“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一个月之后,何忡带着自己那五百人马,压根就没去西州都护府,反倒直奔吐谷浑,投奔了吐谷浑可汗,成为可汗座下头号重臣,受封汉王。
消息传来,长安震动!
第89章
“何忡反了?!”
刘复目瞪口呆,喃喃重复长公主的话,一时半会都无法反应过来。
旁边章钤纠正他:“吐谷浑与我朝从未开战,也非敌对,与柔然和南朝不同。”
“虽然如此,虽然如此……”刘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吐谷浑也不怕我朝怪罪,怎么敢公然收留何忡,还封他汉王的?”
章钤反问:“吐谷浑需要怕我们吗?”
刘复无言以对。
现在的北朝看似强大,但在大败柔然,收复故土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根本就没有实力第二次发起对外战争,像这次何忡的事情,估计最后的结果也就是皇帝被恶心够呛,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只当没发生过。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事情,充分证明了天子自作聪明的把戏在破釜沉舟的人面前根本行不通。
他以为何忡带着五百人就无力造反,只能乖乖在西州被李闻鹊旧部拿捏,不错,何忡那五百个人,的确是什么也干不了,但他可以直接不干,离开北朝。皇帝当时也料到他有可能跟南朝勾结,所以才让他前往西北,结果倒好,人家直接投奔吐谷浑去了。
在何忡看来,他当长安令的时候兢兢业业,屡破奇案,就因为自己出身平平,被博阳公主一状告上去,毫无错处的他只能被皇帝“牺牲”,后来重回长安了,兵权被剥夺,人马被打散编入禁军,皇帝因为他的前科而不放心他,要打发他去西北,但说到底,他认为自己也是被逼反的。既然饭也不让吃,那他索性就把锅给掀了,不吃北朝这碗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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