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是老将,也称得上忠心可靠,但他年纪太大了,长安是天子卧榻之侧,皇帝担心他镇不住那些宵小。
“至于南朝没动静,是因为燕国大小也是一个国,灭国又非灭种,总要将百姓怀柔同化,并非几日就能完成。而且我听说,南朝内部可能也要不太平了。”
刘复其实不爱谈这些军国天下大事,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也不知不觉开始关注这些了。
也许正像长公主所说的,他们身处乱世旋涡的中心,看似平静,却总能从碎屑里看见不安定的未来,而这些未来也攸关每个人的性命,所以他不由自主,想预测自己的命运。
恹恹的情绪在探头看见外面热闹时,略略清除些许。
“不管外面风吹雨打,希望长安城可以永远繁华太平!”
他豪气为两人斟满酒。
“来,为天下太平,干杯!”
章玉碗想起他身旁就坐着一个希望“天下大乱”的不安分之徒,不由噗嗤笑出声。
刘复不好意思:“殿下也觉得我这愿望很幼稚吧,其实这些年大仗小仗不断,哪有什么真正的太平!”
不说别的,西伐柔然的那一场大仗,才过去没多久,南朝北朝之间,时不时也总有大大小小的摩擦。
章玉碗敛起笑,一本正经:“不,你的愿望极好,我也希望天下太平,这长安城好吃好玩的,我还没逛遍呢!”
刘复得她肯定,精神大振:“说得是,听说洛阳繁华不下于长安,有机会定要去洛阳看看!”
他酒量浅,偏爱多喝,一盅下肚,人就开始晕乎乎的,话也越发多了,絮絮叨叨,一会儿说起洛阳如何,一会儿又说洛阳不如江南,主要还是念叨江南姑娘温柔如水,恰是与北地佳丽截然不同的风姿云云。
陆惟听他扯了半天的南北女子风情,忍不住道:“你喝了不少酒水,也该去更衣了吧?”
被陆惟一说,刘复摸摸肚子,好像真有点鼓胀。
“那我更衣去……”
他撑着桌案站起来往外走,脚步还算平稳,就是——
“你走错方向了,门在那边。”陆惟扶额。
终于把人支开,陆惟总算有种“把五百只鸭子都掐死了”的清静、
章玉碗却已笑不可支。
“有刘侯在的地方总不缺热闹,以后与他成亲的小娘子,恐怕每日笑口常开,都不寂寞了!”
“可不是人人都爱他这聒噪与风流,否则说媒的人都已踏破刘家门槛。而且我听殿下意思,似乎对我的寡言不太满意。”
两人相邻位置,近在咫尺,陆惟伸手便能勾起公主下巴,一张桃花芙蓉面映入视线,因喝了酒,颊边胭脂似乎越发红了,还带了点灼热,从双颊一直烫到他的手指,再烫到心里去。
他原是刚喝了口酒还未来得及咽下去,此时不禁倾身将那酒渡入檀口,细细描绘,仿佛要用佳酿将人沉溺,也让自己得到片刻休憩欢娱,抛开所有身外琐事,算计思虑,一并醉倒在春夏的果香熏陶里。
不管内里是一颗如何坚韧刚毅的心,躯体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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