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结柔顺垂落,桑蚕丝磨损严重,这条方巾明显历经许多个岁月。
她同秦既南相识七年,分开五年,这条方巾陪她六年。
当年他亲手买下,说蓝色最衬她,彼时他年少张狂,行事无度,在她雪白脖颈上留下点点红痕,不得不靠丝巾遮掩。
叶蓁盯着镜中女人,五年时光,磨去她身上所有天真与固执,秦既南也一样,方才惊鸿一瞥,他清敛沉稳,全然不复年少倨傲轻狂模样。
岁月如梭,白云苍狗,他们都在时光里浮浮沉沉,谁又会止步不前。
十指在清水里洗过,叶蓁抽出一张纸巾擦干,稍一用力,扯下刚系好的丝巾,塞入手袋最里层。
她对着镜子,想起自己来卫生间的目的,掏出粉饼与唇膏,涂上一层淡淡妆容。
再推开门时,叶蓁神情恢复淡然,走回自己位置。
从南城到北城,飞行时间一共两个多小时。叶蓁昨夜心悸失眠,此刻难免疲惫得睁不开眼。
她忘了在哪里看过一段理论,说人在旅途中往往最容易熟睡,因为内心清晰安稳地知道,自己醒来后会有确切的目的地。
人生前路往往茫茫,能看清下一站目的地,怎么能不令人安稳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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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翼划破云层,在气流中飘飘浮浮,颠簸并不能让叶蓁从睡梦中醒来。
飞机快落地时,她被空姐喊醒,短暂的浅眠杂梦纷纷,醒来时仍然头痛欲裂。
公务舱内亮起灯,众人纷纷开始整理随身行包,动静窸窸窣窣。
叶蓁靠在背椅上怔神。
她又梦到了秦既南。
梦到年少时分初见,他松弛懒散,身靠教室白墙,挑着一抹戏谑笑容,慢悠悠唤她学妹。
不知是否此刻他就在身后的原因,梦中面孔格外清晰。
那时她在他对侧,盛大日光劈过阶梯,一下便是这么多年。
叶蓁动了动手指,飞机开始落地,空姐来请他们下车,她坐在原地,听到空姐在她身后,唤秦先生。
他这次应了,简单的音节。
她紧握手机,点亮看时间,身后脚步声远去,才起身拎上包离开。
下了飞机才知道,天空中飘着雨。北城不似南方,雨丝连绵,并无靡靡之意。
叶蓁生于此长于此,离开不过五年,再回来时,空气入肺,已有些陌生感。
出站口有一家咖啡厅,绿色门头显眼,她推开门进去,向店员要一杯热拿铁,提神解乏。
“加糖加奶吗?”店员照例询问。
“加。”叶蓁低头,打开手机。
视线里忽然落进阴影,遥远又熟悉的气息靠近,她指腹停在屏幕上,听到身侧男人开口:“请给我一杯和她同样的,谢谢。”
屏幕久久没有被点击,亮光暗下去,倒映出她整张面容。
“二位一起结账吗?”眼前二人相貌气质皆出挑到惊艳,店员以为他们认识。
“分开。”叶蓁蓦然回神,抬头打开付款码,将自己那杯结完。
她目光未偏半分,直视前方,落在秦既南眼里,只余侧脸与耳下珍珠耳环,光泽莹润,却白不过肌肤。
手里拎着包,包带上空空荡荡。
窗外雨雾渐重,咖啡店内音乐舒缓,苦与醇香漂浮,像一方与世隔绝的孤岛。
“好久不见。”
冷淡沉静嗓音,打破叫人窒息的寂静与壁垒。
叶蓁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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