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如此。
“那个、沈同学……”魏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在冬夜里化为白色的雾气,“其实刚才我是明知道你会生气,还故意那样问的。”
沈延宵一时语塞。
魏黎低声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家里的事,我也知道重提往事对你而言会很痛苦,可不说出来的话,积压在内心的情绪就会变成纠缠你一生的噩梦。”
“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所面对的烦恼和苦闷也完全不同,或许我没办法做到开解你,但至少我可以倾听你。”魏黎扭过头来,朝沈延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抬手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我嘴巴很严的,沈同学。”
“……我知道你不会和别人乱说,但问题不在于这里。”
沈延宵陡然陷入沉默,只是慢慢地沿着月光铺就得小路往前走,魏黎没有催促他,在大约一步之遥的地方跟着沈延宵,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良久之后,却还是只等来一句:“我再想想吧。”
对沈延宵而言,敞开心扉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是他身上的“伤疤”,直到现在也尚未痊愈,只有表面结了痂。说出来,无异于是让他亲手去撕开伤口。
魏黎听了,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笑着说:“没事的,你慢慢想吧。”
他也知道想要沈延宵彻底把内心打开绝非易事。不过是再被拒绝一次而已,没关系的。
好在,沈延宵并没有因为他的追问而真的和他生气。
“今晚我们加餐吧沈同学。”魏黎小跑了两步追到沈延宵的身边去,“冬天得多吃点才能扛冻。”
正好家里还有些银耳,他想煮点热乎东西,给自己和沈延宵都暖一暖身。
“好啊。”沈延宵没有拒绝,他知道魏黎是在给彼此找台阶下,刚才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算不上好。
外头又开始刮寒风,冰冷彻骨,细小的雪花落在两人的鼻尖和肩膀,眼看着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单元楼就在眼前了,沈延宵拉着魏黎小跑着进了一楼,终于回到了温暖的环境里。
“呼——”魏黎吐了口气,将手上笨重的厚手套摘下,“里面真暖和。”
他正要把两只手套揣进羽绒服的衣兜里,却忽然被身边的沈延宵一把抓住了手腕。
“怎、怎么了沈同学?!”
沈延宵也摘了手套,手指有点冰,弄得魏黎激灵了一下。
“你手冻了?”沈延宵捉着魏黎的手翻到手背这一面来,看到他右手食指的指节处肿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冻伤。
“……嗯。”魏黎莫名有点心虚,小声道,“因为右手经常要用嘛,一直戴手套也很不方便,很正常的,我每年冬天都冻。”
“之后别再自己下厨了。”沈延宵拧起眉,“免得冻疮恶化。”
相比之下,他吃不到魏黎做的饭只是小事,魏黎的手冻了才是大事。
沈延宵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下厨难免要碰冷水,很容易冻手,他怎么偏就忘了这一点,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魏黎准备的饭菜呢?
“你先上楼吧,把暖气打高一点。”沈延宵盯着那块红肿的地方,“我去买药,很快回来。”
家里的医药箱里没有备冻疮膏,得现买,好在小区对街就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
魏黎本想跟着一起去,但看到沈延宵那担心得不得了的眼神,还是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说出来的话,感觉会挨骂……
“好……”魏黎应完声,身侧的电梯就发出了叮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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