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维持着那个跪着的姿势几秒钟,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他的脸摔在一滩看不出是什么的液体中,额上一个大洞,鲜血顺着伤口淌下来,也混进其中。
他的眼球瞪得凸起,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结局。
这边的领头人和小弟也愣了下,西装男的手下倒是见怪不怪,递上一块丝巾,他接过,优雅地擦了擦枪口。
那是把老式的手枪,用的还是子弹,而非压缩能量的光炮。
陈旧,但依然管用。
西装男转身离开牌桌,原本属于他的筹码被其他人发疯般抢走,他并不在意。
他看向纪攸,少年已经因为猝不及防地目睹死亡完全吓呆住了。
“来啦。”男人礼貌地冲他微笑,“恭候多时了。”
第77章 邀约
这是纪攸第一次来酒吧。
昏暗的环境, 嘈杂的鼓点,偶尔发出尖锐噪音的劣质音响,浓郁的酒气、香水味和一些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气味混合在一块儿, 再加上时不时闪电般骤然亮起的射灯, 叫人踏进来便头晕眼花。
酒吧里有很多张宽阔的桌子, 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 为那些写着不同数字的纸牌、不同颜色的筹码而疯狂。
一些小圆片不干地扔出去。
一些被另一人狂喜着揽到身前。
有人哭,手边的酒瓶狠狠摔碎在地上;
有人笑,跳上牌桌开始跳舞, 无数双手笑嘻嘻地摸去。
他们在做什么?
这些塑料片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
他不知道。
但这并不是纪攸第一次见证死亡。
他是森林的孩子,自然界崇尚最原始、最不讲道理的弱肉强食, 而生物链也是构成生命循环最基础的条件之一。
每一天, 森林里都在上演新生与死亡。
但看见猛兽吃掉跑不动的弱小动物, 看见青蛙弹出舌头吞掉路过的昆虫,和看见一个人类被另一个人类连句话都没留就果断开枪打死,感觉是不同的。
人类就更高贵吗?
武器就更残忍吗?
是什么造成了「不同」, 而什么又是「不同」?
他不知道。
少年怔怔地望着这混沌的一切, 在沸反盈天的背景音中响起郝郎中说过的, 关于“魔鬼礁”的种种传言。
那时候他想象不出来, 如今也算是窥见了罪恶的冰山一角。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
森林,圣树, 长老。
人类先生, 老爷爷和老婆婆。
太子殿下以及所有爱护他的人类与灵宠。
小神禽降生于世的一轮四季里,见到的世界总是明亮而柔软。
爱他的生灵们总想给他最好的, 不叫他见到肮脏的真相。
然而现在, 他只有自己了。
西装男已经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吓着你了?抱歉。”
纪攸没说话。
说什么呢?
在这种时候, 应该说些什么吗?
西装男有一双狭长的眼睛, 五官不算精致,但很耐看;单眼皮和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加凉薄,哪怕语气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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