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礼貌。
“我姓乌,家里排第二,以前大家都叫我乌老二。”
再文质彬彬的打扮,也压不住那扑鼻而来的血腥气。
“不过我后来把我哥杀了,哦,还有我爸妈。现在我家也就我一个了。”他笑着,好像在说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而不是亲手灭门的惨案,“不过这些小子们习惯喊我二哥,也就随他们去了。”
他用那张擦过枪口的丝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伸向纪攸,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乌元洲,是‘血弥撒’的负责人。”
纪攸没有动。
他只是一只刚满周岁大的小鸟,没有人教过他要怎么和一个刚杀了人的施害者握手。
尤其还是拿枪的那只手。
小美人看着他,被那双翡翠一样的双瞳注视着时,乌元洲有种背后酒吧的纷纷扰扰全都消失了的错觉。
好安静。
很奇怪。
但世界的确融化在了他的眼眸中。
看来传言不假,的确会有人的精神力高到无须接触、无须刻意为之,就能够影响其他人。
过去见识过的高阶精神力者散播的能量都是压迫和威慑,唯有这个孩子,是能够包容一切、安抚一切的宁和。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乌元洲瞳孔微微扩散,脊背爬上一阵兴奋的颤栗。
小美人没有对他的问好有回应,他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收回手,拿起酒杯:“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吵了。”
乌元洲说完,也没等他,绕过牌桌向酒吧深处走去。
纪攸杵在原地,押他来的那个星盗不怎么客气地推了他一下。
少年一个踉跄,乌元洲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哎,对贵客客气点儿。”
星盗立刻交握双手低下头:“抱歉,二哥。”
乌元洲说:“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星盗丝毫没有停顿,流畅转身,对着纪攸躬身:“对不起,请您原谅。”
在这里经历的每分每秒,都叫小凤凰难以承受。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无论是死亡、胁迫还是道歉。
但就像郝郎中之前叫他、他们妥协时所说的那样,在没有充足的自保能力情况下,别硬碰硬;智慧有时候也需要等待和迂回。
他记住了。
他要耐心等待,等到可以救出朋友们的时机。
纪攸抬脚跟上去,可路过眼罩时,还是难以自控地放慢了脚步。
这回乌元洲没有再先走,来到他身边,盯着地上的依旧瞪着双眼的冰冷的人。
“为什么?”少年问。
乌元洲很高兴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交流了:“我想他应该没少对你动手动脚吧。”
结果是把对方推到了道德的处刑架上。
好在凤凰并不适用于人类的自责流程,只是沉默。
事实上,眼罩根本没来得及,就被奶啾叼着平底锅拍晕了。
所以,其实也没有对他“动手动脚”。
乌元洲的观察力一流,没在小美人脸上捕捉到对于眼罩的畏惧和屈辱,猜到了有些事情并未发生:“就算……他别的坏事也没有少做。”
凤凰回以他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前段时间有事,星舰和手下就交给他暂时管理。拐卖人口,走私灵宠,这些都不是我授意的,都是他私底下进行的交易。”乌元洲状似无辜地举起双手,“我不喜欢做那种小家子气的小买卖,利润低,风险高,性价比实在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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