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走了呢?
他不敢赌这一支烟,即使真相揭晓时,她真的只是找他来修圣诞树。
房门没关,虚掩着,在地面透出一道河面与雪地反射上来的银色月光,像一根命运的引线。
向斐然悄无声息地推开这道门。
屋里没开灯,这公寓是如此一目了然,他走了两步,便看到蹲在沙发一角的商明宝。
她穿着珍珠色的裹身长裙,特殊的面料,在月光下泛出人鱼尾巴与蚌壳内壁似的流光。裙摆未经整理,凌乱地堆在地板上,如荷叶的裙裾。
她抱膝蹲在那里,很小的一只,像水母雪兔子。流石滩上的一种植物。
向斐然也没开灯,维持着屋子里的黑暗,一直走到商明宝的身边,蹲下身:“怎么坏了,我看看。”
他真把自己当作是来修圣诞树的。
商明宝身体抖了一下,隔了两秒,才抬起脸来望他。
屋内太黑,她的眼泪没让向斐然发现。
看到他将登山包放下,商明宝有些无措地问:“你要出远门吗?”
“嗯。”
商明宝心脏本能地抽痛,不知道自己已经将他从远途旅行种叫了回来,还以为修完这棵树,他就要走。
“坏了。”她按下开关,小孩子跟大人控诉玩具坏掉的语气:“不亮。”
“我看下线路。”向斐然绕到沙发后查看插座。他怀疑商明宝会犯插头没插的这种低级错误。
“我看过了。”商明宝认真地说,“我没有那么笨。”
向斐然勾了下唇,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器,接上手机电源。闪电标没有亮起。
商明宝茫然地看着他。
“插座坏了。”
“……”
向斐然拔了插头,转移到附近的另一个插座。
“再试试。”
商明宝蹲着,一动不动。
她不按,树就没有修好。树亮了,也许他就走了。
向斐然半蹲着,于黑暗中与她静默许久。
“商明宝。”他终究还是先开了口,“看看它会不会亮,修好了我就得走。”
“一定要走吗?”
“一定要走。”
一阵抽痛以心脏为泵,流窜过了她的四肢百骸。
“为什么?你还没跟我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商明宝,天天开心。”向斐然镇定地说。
商明宝的眼泪把手臂打湿,却倔强地不泄漏:“没有圣诞礼物吗?”她状若平静地问。
“有,等我回来寄给你。”
“送礼物都不见面?”
“你不想见我,我不会来烦你。”他以退为进。
虽然说已经放下笔了,可试卷就在眼前,答题时间离奇地没有告终——他无比自然地又提起了笔,要解出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
商明宝说:“我想见你,可是你不理我。”
向斐然快气笑:“别颠倒黑白。”
“等你礼物寄给我,圣诞都结束了,礼物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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