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那张苍白的脸凝着冰凉的水珠,继而被一张擦手纸毫不留情地抹过——向斐然将脸和发梢都擦干,以免在视频里被看出来。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座位,拨出给商明宝的视频请求。
但商明宝没接,多一秒犹豫都没有,很干脆地挂断了。
她眼眶很红,搭着手臂伏在孔雀绿的丝绒沙发背上,眼泪闷声不停地掉,一颗一颗吧嗒吧嗒。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被拒接时,向斐然还是怔了一下。那种很少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无措感席卷,暴风般过境后,才从心底后知后觉地泛起了一丝钝痛。
对话框停留了许久,直到向斐然敲下一行字:
「你想赞助,留着等我回国成为PI后。不是妥协,认真的,我很欢迎」
商明宝一直没回复,向斐然也没再发。
状态被打断,他一段简单的概述写写删删几遍,最终啪地一声,将笔记本屏幕合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他走进登机口排队的长龙中,给商明宝发了简单的一句“登机了”,之后便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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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休息室出来时,穿过走廊,正撞见在花园里抽烟的商邵。
六千多平的建筑群在哪儿抽烟不好,非得在这儿抽?
商明宝眼眶通红,闷声不吭想溜过去时,果然被商邵叫住:“吵得怎么样?”
他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商明宝走到灯底下,明显哭过的一张脸,但却倔强地噘了下唇,嘴硬道:“没吵。”
商邵当作没看到她湿漉漉一簇簇的睫毛,漫不经心地问:“他怎么说?”
“说他的导师比较清高,用赞助要求命名的方式虽然行得通,但需要讲究方法和分寸。”
商邵指间夹着烟:“不是说得很中肯么?这种事,做得好了是美谈,做得不好就是交易,你哭什么?”
“谁在乎这个了?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商明宝又开始冒泪花:“我不在乎命名。明宝叫我自己就可以了,放花花草草身上我还嫌它万一长得不够好看呢。”
商邵低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商明宝欲言又止,扭过脸去,看着灯下撞上来的飞蛾。
气死啦,看到飞蛾想到的不是飞蛾扑火,而是它在给什么花传粉!
她心虚说不出口的,商邵替她点名了:“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接给他个人账户打几百万,反正我不缺钱,他又刚好需要钱,命不命名赞不赞助的,只是你的托辞。”
商明宝靠上廊柱,一边拿指尖抠着上面的浮雕,一边沮丧道:“他本来不需要钱的,是因为跟我交往才这样。”
将长发往往耳后一抿,给商邵看澳白耳夹:“妈咪都觉得OK的品相,一定不便宜。还有平时的交通、吃喝、约会、买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一样一样掰着手指算。
商邵耐心听她说了一串,冷不丁语出惊人:“那分手好了。”
“哈?!”她忘了哭,眼泪缀在睫毛上,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
“只要他不跟你交往,听上去应该能维持一个较为随心所欲的生活品质。”
“……”
缭绕的烟雾中,商邵看上去十足的一本正经:“你觉得呢?想他不这么辛苦,放手是个好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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