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追问:“还有另外那只呢?”
结果哈尔托又开始支支吾吾。
是凯特告诉了她答案。
“这个就是。”
他指着展厅角落里那副纯白如雪的骨架,平静的声音里蕴藏着无法掩盖的怒火。
“伊比婆罗猞猁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们骨有异香,有安眠静思的功效。大概是母亲不如父亲强壮,反抗的时候受了重伤,影响标本的品相,所以干脆做成骨架吧。”
骨头可以研磨成粉,制成价值连城的香料;洁白无瑕的毛皮是受人吹捧的制衣材料;眼珠是漂亮的收藏品;连肉都能做成美味可口的料理。
真是让人类喜爱的生物啊。
季黎不知道该怎么和小伊比婆罗猞猁解释生与死的差异,她只能沉默地与凯特进入下一个房间。
暂时还未制成标本的幻兽就被储存在这里。
狭小的笼子垒在一起,都快堆得与天花板平齐,各种异味混杂着充斥在封闭空间内,演变得愈发难闻刺鼻。
季黎还看见了一位老朋友:五年起步,差点让她成为法外狂徒的口技大师,或者说“铃铃羽”。
那身花里胡哨的羽毛从笼子的缝隙中垂落,令鲜艳之物蒙上了尘埃。
它早已死去。
季黎盯着铃铃羽脑袋上晕染开的血窟窿,问这是什么回事。
这时候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哈尔托,也索性放弃挣扎,告诉她有些幻兽比较笨,如果被抓住关起来,就会一直撞笼子,把自己撞死。
季黎无法理解哈尔托的说辞。
……比较笨?
不是的啊。
为什么他看不出来,那两头伊比婆罗猞猁是为了替孩子争取一线希望而拼上性命,铃铃羽决心赴死的眼睛是在望向自由?
是看不出来吗?
还是说,因为幻兽不是人类,所以哪怕它们拥有近似人类的情感,也终究不可能被当成平等的“人类”去看待。
囚笼中的幻兽那些山一般、海一样的绝望,顺着生物电波信号向季黎倾泻而下,浓郁到快要窒息。
她站在这里,却宛如站在悬崖边上,进退皆是炼狱。
——因为只有季黎知道,她是披着人类外衣的奇美拉女王蚁,也是被奇美拉女王蚁身躯所束缚的人类。
如果有那么一日,她所隐藏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也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季黎闭上眼睛。
指尖在微微颤动,她扯下发带,将金红色的礼物攥在手心里,然后紧紧握住挂在颈上的碧玉项链(窟卢塔族的护身符),慢慢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不。至少,她还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季黎已经迅速恢复了平静。
黑色的行李囊出现在她脚边,她拿出五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摆在哈尔托眼前,心平气和地为他介绍。
“这个是七步断肠散,这个是化尸水,这个是生死符,这个是天一神水,这个是含笑半步癫。”
“懒得介绍了,反正都是毒药,你自己听名字意会一下。喜欢哪个?”
哈尔托:???
哈尔托:!!!
他都这么听话、这么配合了!为什么还要死!你这个正义的伙伴怎么一点都不按基本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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