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紧盯布兰度,生怕错漏一丝对方的反应。
但又立刻低垂目光,不敢继续对视,唯恐在布兰度的眼中看到一点点的嫌弃。
瞬间,惶恐将他淹没了。
咽喉似被恐惧之手掐住,此时此刻,他再向命运发出任何求饶声都是徒劳。
埃里克突然充分理解鸵鸟为什么要把头埋到沙子里。低下头,能逃一秒是一秒,躲避最终审判的到来。
布兰度见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怎么可能嫌弃幽灵先生,这样的真容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值得人敬佩。
多么鬼斧神工的易容术,多么令人叹服的伪装术。
她又想到埃里克曾经讲述“一个朋友的小时候火灾往事”,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因为火灾而毁容,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埃里克本人。
埃里克如今能好好活着,何尝不是活成了一位真正的勇士,直面惨淡的人生。
当即朝前一步。
布兰度脱下右手手套,伸出食指,直接勾起了埃里克的下巴。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再次对视。
埃里克避无可避,不得不抬眸,撞上了一双眼神平静的眼睛。
这种平静就像深不见底的漩涡,要把他的灵魂吸入其中,甘愿一生沉溺。
从地狱到天堂,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最害怕的事没有发生。
布兰度没有对他生出厌弃情绪,没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布兰度的平静目光中更透出一股欣赏?
埃里克刚刚心头一松,却听布兰度率先质问。
布兰度打破沉默,“您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做坏事心虚了?”
埃里克不解。
歪头,一脸问号。他什么时候做坏事了?被卸妆也是做坏事吗?
布兰度一本正经地说:“别装傻。您是被卸掉了面具,不是被清空了记忆。好好回忆一下,是谁在伦敦「爱德华剧院」旁边的咖啡厅,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他不擅长制作面具,没有继承长辈的手艺?”
埃里克被死去的记忆偷袭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遥远到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
两人的第二次见面,那会「爱德华剧院」正在装修。
自己矢口否认掌握面具制造术,完全不承认学习了面具老头的本领。
当时怎么可能想到会有今天。
埃里克无法否认那个说谎的人是他。“确实是我说的。对不……”
布兰度捏住了埃里克的嘴唇,不让他把这句话道歉的话说完。
“不用道谢,您没有做错。我很讲道理的,现在去看当时,假如您承认了自己佩戴以假乱真的面具,您才是脑壳有裂痕。”
埃里克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不愧是人美心善的B先生,果然是善解人意。
布兰度却话锋一转,“只是我被您骗了那么久,现在希望您可以给一点补偿,这不过分吧?”
“我当然愿意。”
埃里克没想瞒一辈子,但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揭开伪装才最稳妥。
今天突然怪虫的白雾被卸去面具,打得他措手不及。幸而后续没有滑向最坏的方向,亲爱的B先生没有以貌取人。
是补偿也是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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