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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伤人的罪名判了刑。而我的病误诊了,不是抑郁症,是双相情感障碍,跟我妈妈一样………我是抛弃你的人,更是杀人犯的孩子,还是一个有精神问题的神经病!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怎么告诉你我是这么不堪的人,有一个这么不堪的家庭!”

所以他逃了。

不敢面对牧靳呈也不敢面对未来。

“我没办法控制情绪,亢奋的时候我会像之前那样伤害你,抑郁的时候我会像现在这样被崩溃大哭,”杨意心说着说着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厌恶自己到极点,“我给不了你健康正常的爱,更无法跟你回到从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害怕自己变成和妈妈一样拿刀伤害曾经最爱的人,而你在我无法控制的状态里连最后的怜悯都没有……你觉得我要怎么说!”

“牧靳呈我太害怕了,与其让你厌恶我,不如把对我的记忆留在最美好的时候,我宁愿你恨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嫌弃憎恶的眼神……更不想让我的病耗尽掉你对我的感情。”

憋在心里的气球注满水,积攒已久轰然爆发,爆破的口子血肉模糊,流着源源不断的血水,冷风灌进缺掉一块的心脏,杨意心如回光返照的人,在无尽的痛苦中迸发哀鸣。

“……更何况,你……还有未婚妻。”

说完这最后一句,杨意心骤然脱力倒在地上,头晕目眩,虚脱至极,眼前是朦胧白光,他躺在地上涣散的眸子与佛祖悲悯的视线相聚。

短短几小时内他的情绪大起大落,这对双相情感障碍患者是大忌。

杨意心一口气宣泄完心里的所有,累极了,同时也得到久违的解脱,感受到五年未有过得轻松。

他倒地之后意识就涣散了,好似摆脱世俗禁锢一样,在檀香袅袅白烟之中被佛祖点化。

迷糊间隐隐听到脚步靠近,好像有人抱他又好像没有,听到自己难听的声音还在念念不休,难听得像只垂死挣扎的公鸭。

杨意心昏睡过去还不忘将那枚观音坠拼死攥在掌心。

这些话耗尽了他尚在抑郁之中的全部精力,他没有办法去听牧靳呈的回应,只能在沉重的梦境里握着唯一浮萍,试图追溯被他亲手湮灭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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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意心睡了很久,久到睁眼后足足十多分钟才摆脱混乱噩梦带来的心悸感,天花板的吊灯无比熟悉,他缓缓坐起来,大脑昏涨,看清自己身在住了五年的卧室,亦是囚 禁牧靳呈的地方。

他回来了。

从牧靳呈的别墅回到公寓,他被牧靳呈赶出来了。

划清界限,不再小三,终归是桥归桥、路归路。

就因为在浴缸里睡着让牧靳呈误以为他要自杀,盛怒之后连折磨他的兴趣都不再有,要和未婚妻双宿双飞,他彻底变成过往。

没了情人这层身份,他什么都不是,仅仅是牧靳呈人生中的过客。

杨意心盯着空荡荡的手腕咽了咽嗓子,之前一度令他害怕的镯子也没了,了无痕迹,和这些日子一样好似一场幻觉。

他沉浸在悲伤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喉咙不疼了,也忽略掉嘴里一股薄荷味的清爽。

他抱住自己缩进被窝,眼泪从眼角流下,在枕头上洇开小小的泪痕。

房间内昏沉一片,像一个无形牢笼,里面关着的囚犯是无期徒刑。

杨意心这边门窗紧闭,自然不知道外面搬家的动静,搬走的租客指挥师傅挪动家具,尽管一切匆忙,但高额的补偿金让对方满意。

卢召的箱子摆在客厅,他站在窗前打电话,“是,已经安顿好了,你放心。”

对方沉沉嗯了一声,再无别话。

“牧哥,”卢召斟酌道,“你别觉得我话多,毕竟你们俩的事情我一直在参与。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为什么还要将人送回来,又大费周折让我住过来看着,在眼皮子底下不好吗?”

电话那头安静着,连呼声都没有,过了好一阵卢召才听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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