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见过,每次江辞发作后沉沉睡去,宴云楼会在黑夜中一动不动地看他良久,然后静默地下楼来包扎伤口。
背上的伤他包扎不到,阿珍提过好几次可以帮他上药,他不喜欢别人碰触,总是拒绝,最后仍是血淋淋地又将外衣披上。
他天神一般英俊淡漠的脸上苍白毫无血色,周身笼罩着的压抑和悲痛如同无法散去的浓雾,阿珍想起她从书中读过的耶稣受难图,她发现自己的双手无可抑制地颤抖,心跳快的似乎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
“我跟宴云楼,折磨了彼此太久。也许过去有过好时候,所以他一直不肯放手,可是我心里清楚,我不爱他了,我俩没可能了。”江辞的表情很淡,没有一丝波澜,“往后再纠缠一天,他也不过是继续受伤罢了。”
阿珍抬起眼睛来,盯着他,目光很锐利。
有意思,往日她总是弓着脊背,不敢抬头看人,原来她也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不用这样看我,其实我不恨他,我也不想伤害他,我只是想我们放过彼此。我在洛杉矶有爱人,有事业,还有一条狗,我想过新的生活。宴云楼更不必说,他还这么年轻,事业有成,英俊多金……”
他停顿一下,抛下炸弹一颗,“何况他本身是喜欢女人的,为什么要同我蹉跎下去?”
阿珍的瞳孔缩了一下,过了半晌,她终于说,“我不会为您做事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事,”江辞说,“我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我不会让你背叛他的。”
聪明人有许多好,但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当他们以为自己碰到真爱时,就会变得比蠢人还要蠢——江辞本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三个月之后白人老头儿医生到岛上来给江辞进行了一次复诊,复诊的结果很好,宴云楼很开心,于是他听从医生的建议,解开江辞手腕上的锁链,将他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座小岛——医生建议病人维持合理的运动量,并保持心理健康,显然被锁链绑在二楼主卧里与医嘱背道而驰。
但是他很少走出别墅,好像真的被养懒了似的,大多数时候在别墅里跟下面的人“鬼混”,只有宴云楼来到岛上的时候才会跟他去外面散散步。
宴云楼跟他约定,手上的监测手环每天要记步达到一万步,要不可以用投篮两百个代替,再要不就去岛上的高尔夫球场打两个小时的球。
后果就是宴云楼提前回到岛上的时候,看见下面人轮流拿着那个手环狠命摇晃,而江辞躲在二楼盖着被子呼呼睡大觉。
他因此还涨了几斤肉,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眉眼间的萧条阴鸷云雾一般散去,整个人散发着懒洋洋的闲适气息。
宴云楼最近应该很忙,但仍然每日在两地来回奔波,也努力不让江辞有所察觉,所以周身隐隐透露出一种倦意,比起江辞,他反而像是生病的那个。
他偶尔在别墅加班,谈工作上的事情从不避讳江辞,甚至有时候与人开电话或者视频会议,连声音都是外放的。
他五年前办公时的样子江辞还记在脑海里,那时虽然已经有模有样了,但远没有今天来得气定神闲。
江辞见过他开会的样子,与在他身边时大不相同——他周身非常沉敛,讲话惜字如金,间或一两个字表示许可,或者直接指示走什么流程转哪位负责人,情绪上基本听不出波动。
有时候下属们急事来找,手机屏幕不停闪烁,他接电话时语气却很平静,“……我不是说提交之前找郑总做一下风险评估?”
那头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他口气仍然和缓非常,“……你的意思是无法按期完成了?”
这样平直冷淡的口吻,听着却无端地令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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