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捂了下脑袋,干巴巴道:“脑壳……轻轻撞了下,医生说可能有点脑震荡,让我留院观察两天。”
容叙呼吸一顿,那股气顿时又冲上来了:“路识青!”
头受伤能是小事吗?!
路识青害怕一垂头。
容叙对着任何人都能舌灿莲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就没有他聊不来的场子,现在嘴唇张张合合,却半个字说不出来。
路识青看容叙都被自己气到失语了,怯怯地伸出手去拽他的袖子:“容容叙……唔!”
容叙突然抱住他。
路识青一呆。
因为今天的晚宴,容叙难得换了香水,怀抱带着点红茶的香味和苦涩,牢牢紧闭地把路识青困住。
路识青不太习惯这么亲密,下意识想要拒绝。
但手刚触碰到容叙的胸口,后知后觉到……
容叙心口狂跳,身体竟然在微微颤抖。
路识青茫然待在他怀中,总觉得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撞出幻觉了。
容叙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运筹帷幄自信沉稳,情绪稳定得让人敬佩,路识青从没见过他有过失控的时候。
可现在他却一反常态一言不发,好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下颌贴着路识青的头顶发,还能隐约听到那微微发抖的呼吸声。
路识青呆呆地伸手,试探着抱住容叙的后背。
愧疚几乎把他淹没了,但他又不会哄人,只能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容叙依然没说话,好像只有抱着他才能平复心绪。
好一会,他才终于问:“是我没有给足你安全感吗?”
路识青愣了愣。
容叙嗅着路识青身上苦涩的药味,微微闭眼。
是他一直吊儿郎当,说话做事不正经,没有给足路识青想要的沉稳的依靠和安全感,所以才会在发生这样大的事后费力联合其他人瞒着他吗?
“不是的!”路识青说。
容叙把他放开,垂着眼看他,似乎想听他解释。
路识青对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十分迟钝,一般都要努力自我剖析半天也不一定有正确的结论,但这次他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想瞒着容叙。
“你很忙……”路识青喃喃道,“我就算和你说,你也不能马上赶回来。”
就像爸爸和谢行阑一样。
自小就是这样,就算路识青小小年纪有了社交障碍,也不会有人推掉自己的事来陪他;
长大后,算是唯一依靠的谢行阑又很忙,每次在工作和路识青之间从来不会选择他。
——虽然路识青很理解,但每次心里还是会很失落。
路识青被人抛弃惯了,已经不想再不自量力去测试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他害怕容叙也是这样。
容叙亲口说今天的晚宴有多重要,如果缺席还要赔违约金,应该不会因为自己这点小伤舍弃工作来陪他。
路识青很理解,毕竟如果是自己也不会放弃工作。
但他就是害怕放弃他的话从容叙口中说出来。
与其这样,还不如瞒着他,等忙完今天晚宴再说。
等等,晚宴?
路识青正难过着,突然发现了华点,他茫然看着容叙,后知后觉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容叙也听出来路识青的症结所在,无声叹了口气。
他头一回自我怀疑,终于确定路识青不是被自己逼得太紧才没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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