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郑晓梅提及亡母,沈司星没能忍住火气,冷嗤道:“那些东西?郑阿姨,你不妨说直接点,是鬼。”
“哇啊——”郑晓梅痛哭失声,连连哀求,“司星,司星,算阿姨求你了。是我们娘俩,还有你爸,是我们一家三口对不起你。你回家看一眼阿劭,等他病好了,我就做主接你回家,要高考了,在家复习条件好点儿。”
沈司星彻底冷下脸,生硬地拒绝:“不必了。”
没想到,他的拒绝仿佛踩到郑晓梅的雷区,郑晓梅嘭一声爆炸,不装了:“我就知道是你!你才回家吃一顿饭,阿劭就沾上了脏东西,是不是你故意害人?!沈司星,我警告你,要是被我知道是你害了我儿子,老娘挨枪子儿也要送你下地狱!”
沈司星无语,心说,郑晓梅和郑劭不愧是亲母子,血浓于水,连威胁他的话术都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郑晓梅嚎啕大哭,又响起沈家河不耐烦的吼叫:“别哭了,我跟他说!司星,你现在打车,有什么事回家再谈。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不能不管你哥,就像我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管你。”
管?一个月八百还扣扣搜搜那种管?还是恨不得他死外面,巴不得他辍学去外地打工,就当沈家没有过儿子,大号练废了,费劲吧啦跟郑晓梅拼出一个小号的那种管?
要说打断骨头,他还真就被沈家河踹断过肋骨。
沈司星深感可笑,又生出几分无力和狼狈。他肩膀垮下去,左手背捂住酸痛的眼睛,右手举着手机,声音轻柔沙哑:“爸。”
如果在一天前他别无选择,再不忿也会向沈家河低头,捏着鼻子去救郑劭一命,完事了吃力不讨好,继续被郑晓梅忌惮,以养胎为由将他赶出家门。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有了拒绝的资本,几万块,还不够郑晓梅买一个包,不过,已经足够了。
“司星?”沈家河急切地追问,“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不要装神弄鬼!”
沈司星吁一口浊气,将他十八年来所受的委屈和愤怒尽数吐出:“第一,我交完房租没钱打车,就不去了。”
“你!”
“第二,我还要复习,高三很忙的,抱歉。”
沈家河暴跳如雷:“沈司星,你少阴阳怪气!再问你一遍,你回不回家?!”
“家?”沈司星勾住毛巾被上的线头,指节勒出红痕,几乎要笑出声,“第三,你和郑阿姨上回请的大师不错,去求他吧。”
虽然那位大师是个只会漫天要价,在商贾圈子里作掮客,连开坛做法、日常驱邪都不会的酒囊饭袋,但他有个徒弟看上去还行。
“唔,已经过去一晚上,”沈司星瞥了眼闹钟,“郑劭时间不多了。你和郑阿姨着急找,可能得加钱……”
“嘟嘟嘟——”
沈家河火烧火燎挂断电话,沈司星盯了会儿手机,直到屏幕变暗,映出他清秀阴柔的五官。他抬起手摸了摸脸颊,触手滚烫。
不用开灯照镜子,沈司星也知道此时的他一定面色苍白,脸颊和嘴唇却诡异地红,他的瞳孔必然亮着两圈血红,犹如燃烧的火焰。
沈司星双手战栗,差点握不住手机。他说的这些话远远谈不上复仇,顶多算出了口恶气,但是……
好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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